沈素言道：“我就是医者，你还要去找谁呢？”

他的心在剧烈的颤抖之后似乎四分五裂了，泪流多了就再也流不出。

慕寒川无声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当他接受时，心也跟着死了。他开始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整晚整晚的不睡觉，守在沈素言的床榻边。纵使，两人并无话交谈。

不开口，是因为在沉默中时间会过的慢一点。

慕寒川更希望时间可以戛然停滞。

第三日的早晨，沈素言不见了。

在这之前，沈素言同慕寒川说了这三天以来唯一

的一句话：“我想喝花茶。”

慕寒川自然不假思索的去为她泡茶。等他提着茶壶回来之后，她已经不在房中。他起先不觉得什么，因为她偶尔会去院子里走一走，他立刻前去院子中寻找他，却没有找到。他隐隐不安，立刻命府中的侍卫在府中四处寻找，却无果，此时他意识到，她离开了，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他立刻回到房间，在她的床头发现了一个信封，慌慌张张的将信封打开，上面有她专门留给慕寒川的信：

你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都记在心里了。寒川，我是将死之人，不想让你亲眼看到我的死状，这恐怕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了。我会找到一个安静隐秘的地方，悄悄地离开。父皇和母后还有父亲和母亲，以至于晴烟、孟濡那边，需要你去周旋解释，我想，你定要费一番心思，毕竟，让他们在不伤心的情况下了解这件事，是很难的。只是，你在同他们解释的时候，一定不要将错怪在自己和亦书的身上，我有此一劫，这是我的命。

寒川，我随我们的孩子一起去了，你要珍重。

“啊！”慕寒川攥着信，跪在地上痛苦的嘶吼

着，痛不欲生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王府。

素言啊素言！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满心想的还是旁人，你何时真正的为自己想过！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这条她自己选择的小道并不好走，道路并不平整，反而有许多细小的石子儿，她踩上去，硬邦邦的抵着脚底板。

第一次走这条路是在五年前，她骑马从这条路经过，印象很深的是，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尽头，是一潭湖水，湖水的周围很美，有她最爱的海棠花。野生海棠大多数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湖边有那么多亦是难得。

只是路还没走一半儿，她便有些累了，今日的身体远远不如昨日，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她不怕，只期望能够走到那个湖边，静静的躺在那个湖边闭上眼睛。

此时，给慕寒川的信想必他已经收到了，不知道他看到之后会不会听她的话，不过，就算他不听，也没关系了。他的性格一向成熟稳重，知道该怎样将事情做好。

她在想，是萧玲珑时的她更开心，还是成为沈素言之后更开心，想来想去，发现无论是谁，都是喜忧参半的。人生不就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