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憋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
“这孩子的身体对杏一类的东西皆有排斥,若在春日里闻见杏花,或平日里吃了有杏的东西,就会如今日一般,呼吸困难,浑身发疹,上吐下泻。”老堂主掀开李少安的袖子,众人果然看见李少安身上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
老堂主的话,不禁让那家丁暴汗,更让吴县令和季海棠都沉默了下来。
李少安对杏过敏,但他的院中和屋里,都栽植着杏树。家丁照顾李少安这样久,老堂主一刻钟便能看出的东西,他们怎会不知道?
内里的原因,所有人大抵都已经知道了。
县令清了清嗓子,“此事已经水落石出,季海棠无罪,本官与济慈堂老堂主皆是证人。”
“县令大人,我看这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季海棠道,“李小少爷不能吃杏,我铺子里那么多糕点,他却偏偏给小少爷吃了有杏的。草民认为,这家
丁是故意毒害小少爷,又把罪名推到我头上的!”
那家丁瞬间慌了神,吴县令捋须点头,“你说得有理。将这家丁带回去,细细查问!”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穿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是谁要带走我李府的下人?”
众人闻声望去,入目的是个体型微丰,风韵犹存的妇人。
那家丁一看到她,便跪下喊道:“夫人!”
李夫人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后,打量着吴县令和季海棠道:“这位就是吴县令吧?我听下人说,吴县令带着糕点铺的季店主来了,就匆匆忙忙来少安的院子,不想一进门,就听到县令大人说,要将我府上的下人带走,请问,这是为何啊?”
“家丁有意毒害李小少爷,又将脏水泼给季店主,本官需要将他带走,细细查问。”
李夫人掩唇轻笑:“下人不知道少安不能吃杏,方才疏漏了,怎么能叫有意毒害呢?且他是因担心小少爷,才会状告季店主,也不能算是泼脏水吧?”
季海棠反驳道:“夫人是李府的掌家主母,而小少爷是庶子,连夫人都知道,小少爷不能吃杏,为何照顾小少爷多年的家丁不知道?如今夫人如此为
这家丁开脱,莫不是有难言之隐吧。”
季海棠本是试探,结果李夫人一听到“难言之隐”四个字,脸色瞬间变了,她便一下猜到李夫人与这家丁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季店主好生牙尖嘴利。”李夫人阴阳怪气道,“既然季店主已经确定这家丁对小少爷心怀不轨,那县令大人便把他带走吧。”
那家丁显然没想到李夫人竟这样痛快地就抛弃了他,他赶紧哭着跑上去抱着李夫人的大腿,“夫人,夫人你不能抛下奴才啊!奴才为夫人办了这么多年的事儿,夫人就算不稀罕奴才了,也不能让奴才一个人担责啊!”
在场众人听见家丁的话,面上瞬间都有些尴尬,尤其是李夫人,慌慌张张地踹了那家丁一脚,“你胡言乱语什么!”
季海棠看着李夫人气质全无的样子,不禁叹一声,深宅大院的是非就是多。
可怜躺在床上的李少安,年仅五岁,就成了大人手中的牺牲品。
家丁求情不成,赶紧转头去求吴县令,“县令大人,小的真的没做什么!那糕点、那糕点是顾家送来的,夫人说送给小少爷,出了事便去衙门告季海棠!这事真的跟小的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