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李长老还是不敢相信，他难以相信自己误会了主司，更加不敢相信黄长老所说的一切。

黄长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准备出家了，不过临走之前，准备为天机藏经阁做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带着主司的印章为天机藏经阁祈福。”

李长老整个人就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好像变成一个被掏空的躯壳一样，缓慢的，像是轰塌一般的坐在地上。

“我……”

水千月本来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件事还隐藏这么多的秘密。

“我以为他真的是想要你做主司……”李长老的声音，干枯无比，甚至轻到让人听不清，就像是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黄长老叹息着说道：“你总是沉迷当年的天命，天命之中，有个五行俱全之人会成为新的主司，你因为自己不是五行俱全，所以一直患得患失的觉得自己当不上主司，所以总是觉得不踏实，是不是……”

李长老点点头：“明明我是最适合主司之位的人，为什么当年天机藏经阁去寺庙求取天命的时候，说主司去世之后，会有一个五行俱全之人成为

新的主司，而我并不是……”

或许就是从哪个时候，怀疑和自私的种子就埋在了李长老的心里，一直到今天。

当李长老偷偷的看到老主司把印章交给了黄长老的时候，对于李长老来说，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压碎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长老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接近半百，头发花白，苍老无比。

一双眼睛也变得浑浊，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所有的美好，在一瞬间轰塌，这些隐情被李长老知道之后，李长老的心态更加崩溃。

黄长老有些叹息的说道：“主司就是知道你心里有这样的忌惮，所以才让我带着印章去祈福，希望天命所归，归于你，而不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五行俱全之人啊！”

原来，主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但是他却误会了主司，居然还狠心的杀了主司。

“啊！”

李长老发出痛苦的嘶吼，匍匐在地上。

“都是当初的天命预言，让我迷失了自己，让我患得患失，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都是天命啊！”

水千月本来是十分痛恨这种卑鄙小人的，但是

如今看起来，可恨之人，也必然有可怜之处。

“天命不过是一种说辞，你不信命，天命何为？”

李长老一边笑，一边哭，他看向水千月的时候，情绪十分的复杂。

“呵，一个小丫头，呵呵呵……居然都比我看得透彻。”

李长老彻底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别说是主司的位置了，他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让他在天机藏书阁都呆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该死，但是……”

李长老难过的低垂着头：“但是如果让我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主司啊！”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面对死去的人。

这种感觉，水千月现在也能明白了。

一个对你恩重如山的人，一个为你做好所有准备的人，一个准备把一切都给你的人却死在你的手中，这种绝望，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