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江还再发愣，孟琳琅这才想起自己的话赫江没有想透。

想想也是，这人一贯正派，哪怕现在嘴上一直强调不会回到将军府，但潜意识里那还是他的家，那里的人还是他的家人。

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家人想坏，更何况是一个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病弱，大家都要护着让着的兄长。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也不要多想。”

赫江没有啃声，接过孟琳琅手里的蜜罐，倒进药粉里。

“赫连家族一贯阴盛阳衰，几辈人留下的孤寡无数，大伯母不是坏人，只是想要护着自己的孩子，没有错。”

孟琳琅点点头没有反驳，“哪有做母亲的不爱孩子，她的方法虽然极端，但好用就行了。起码不用去疆场厮杀，能够一生平和度过。不像你们……”

及时住口，发现自己说多了，不管哪个时代都有英雄保家卫国牺牲，那是荣誉也是伤。

比起赫江他们二房人丁凋零的凄凉，大房的两女一男现在也都各自成婚生子，小日子也过得美满幸福。

谁敢说大夫人那个笨办法不行的。

“抱歉，我说多了。”

“祖父乃至太

祖父一直都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几辈人盼鲜血浇灌出来的盛世太平，到了我辈才安享。琳琅，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要错就是错在你们家族的识大体，知道急流勇退。”

交出兵权，驱逐家族里能力最出众的子弟，那是给皇帝一个定心丸，未免苍天再受战乱的疾苦，也算让人丁凋零的将军府得以喘息。

“这太平盛世下的，是多少我赫连家族男儿的皑皑白骨，得之不易！”

太平盛世来之不易，要不是如此，就因为皇族赵氏那等小人做派，赫江有很多机会推翻这无能的皇族。

赫江想起他母亲知道他们兄弟几个要跟着父亲上战场，每次都亲手准备的行装，那强颜欢笑的背后，藏着别人不知道的辛酸，多少个不眠不休的日夜都自己扛下了。

大家都在夸赞将军府人才辈出，也只有母亲她一次次送走丈夫孩子，丧夫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落得不过四十就满头白发。

赫江抹了把脸，那年父子四人剩他一人归，母亲单薄的身子直哆嗦，问一句，为何只有他回来，之后就倒下来。

而他苟延残喘的回到京都，受到的又是什么样的

侮辱与轻蔑。

带伤进宫领赏，本要天子为何粮草兵马迟迟不至给永远回不来的英魂讨个公道，最后居然可笑的倒在那杯下料的水酒之下，失去了赫连家族几辈人用命换来的荣耀与兵权，至始至终也没有为那些饿着肚子抗敌而死的将士讨回公道。

“不好意思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赫江身上浓浓的哀恸让人心惊，孟琳琅刚想靠近，只见他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