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性情粗犷,见识短浅,但对于儿子的心思,她还是有着自己的理解。
沐舒窈父母遗留下的财产,即便不说价值百万,七八十万两白银总还是有的。
这还未计入侯府共有的庞大资产。
面对这样一座金山银山,人心易动,谁能免俗?
“哎,你这丫头片子!”
赵老夫人猛地站起,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击着地面,声音中夹杂着不满与愤怒,“我这老太婆昏聩,多亏听了我容汐的话才明白,原来你是在质疑你二叔吞没了大哥家的财产?”
“并非如此。”
沐舒窈按住胸口,身子微微摇晃,秀美的面容上布满了惊慌失措,“我只是发现二叔归还的那幅古画,竟然又出现在这箱内,心中疑惑,想要求个明白罢了。祖母与大姐如此指责,我该如何是好?”
她的眼角也滑落了晶莹的泪滴,那份脆弱与无助,惹人同情。
伪装柔弱,这门学问,谁又不曾学过呢?
相较于赵老夫人那粗鲁无礼与沐容汐的强悍,她那瘦弱的身躯,仿佛随时会被春风吹倒,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之感,轻易便能牵动人心。
果不其然,那兵马司知事拍打着座椅,感慨连连:“真是可怜,真是可怜啊!”
二夫人与沐容汐母女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投向那兵马司知事以警告的一瞥。
沐容汐咬牙切齿:“大人,我们侯府的家事,是否应由我们自行处理?”
“小姐此言差矣。”
兵马司知事面色凝重,言语中透露着严,“武城兵马司,职责所在,便是维护京城的治安。治安二字,岂止是街巷巡逻,抓捕滋事者这般简单。”
言毕,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直沉默不语的沐容泽。
后者虽面色不佳,但或许是忆起了不久前那不堪回首的牢狱之灾,竟破例未发一言。
兵马司知事继续说道:“不论是盗贼横行,商铺售假,或是子不孝父,只要我们愿意,皆能插手干涉。更不必提,这位沐姑娘……”
他朝着沐舒窈微微颔首,后者亦以轻微的点头作为回应。
“我记得没错的话,她乃安国侯的遗孤,连陛下都颇为挂念。若有谁胆敢欺侮她孤儿寡母,侵吞其财产,我想,我无法坐视不管。大人,您觉得呢?”
这一番话,堵得沐容汐脸色通红,眼中闪烁着愤怒与阴霾,那原本娇媚的面容上,此刻竟显露出几分狰狞。
二夫人偷眼瞥向丈夫,心中顿时一阵冰凉。
同床共枕将近二十年,对于这个男人,她的了解远超于外人。
只见他眼神躲闪,即便是在寒风凛冽之中,也不时拭去额上冒出的冷汗,身体更是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这,分明是心中有鬼的征兆。
难道说,那个一直以来被众人尊敬、视为家族楷模的老公,竟然真的把沐舒窈母亲珍贵的嫁妆宝藏,悄无声息地换成了毫无价值的赝品吗?
这个念头让二夫人的心中翻腾起滔天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