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在事情败露的那一刻，铁蛋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先不说爹会如何惩治他，后母心里肯定恨他入骨！

然而叶无霜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怜悯与哀伤，小小年纪的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或许是这个世上唯一能理解他的人。

“除了那次之外，你还有没有动过旁的坏心？”

铁蛋皱着眉头想了想:“跟人打架算吗？”

叶无霜回答的理直气壮:“当然不算！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架都不敢打，那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那就再没有了！”

“好，那我再问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可曾对当时的行为感到后悔？”

铁蛋一下子愣住了，他毕竟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后悔”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模糊。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从那天过后他整个人时常会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虑和自责，以至于在后娘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闪躲。

“我娘说过她就算死了也不会离开这个家，我不想让别人替代她的位置。我想让爹讨厌你，这样他就不会像小石头一样忘记

我的亲娘！”

硬生生的挺了这么久，铁蛋终于坚持不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了。

听到这个极尽隐忍的孩子终于吐露自己的心声，赵长生默默地红了眼眶，手里的藤条无声的掉落。

叶无霜只觉得心痛如绞，她伸手将铁蛋搂在怀里，这个执拗的小男孩倒没有像从前那样仓惶躲避。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打死我吧，我是个坏孩子，我不配再待在这个家里……”

叶无霜拍着他的肩膀，柔声劝慰。

“好了，没事了，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会犯错，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我和你爹都不会再怪罪。从今天开始，咱们谁也不要提这件事，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你说好不好？”

“你……真的不怪我？”

叶无霜轻轻一笑，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

“我是第一次给人当后娘，你也是第一次给人当继子，咱们两个都需要互相磨合。之前我不是也做过许多错事，让你和小石头平白无故吃了许多苦，这回咱们俩就算是扯平了。”

铁蛋感受到后母的善意与真诚，心里的石头稍微放下了一些，转过头偷偷的去瞅赵长生的脸色。

“这笔账我会一直给你记着！你要记住你是赵家的长子，也是小石头的榜样，今后的日子一定要以此为戒，切莫再生害人之心。”

赵长生的语气虽然严厉，惴惴不安的铁蛋却如蒙大赦。

“儿子记住了！以后断然不敢再犯！”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房睡觉吧。没有你这个哥哥在身边，小石头一定睡不踏实。”

叶无霜扶起铁蛋，将他送回自己房里，看着他乖乖的在床上躺好，才转过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