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罂醒了,一头乌黑秀发汗津津,额间和鬓边的碎发都沾染了汗水,黏在虞罂的两颊和额头,眼眸微微抬起,所谓真正的美人香汗淋漓大抵就是这般了。
陆摘正在批折子,听见虞罂那边的动静直直望过去,刚睡醒懵懂不知所处境地的虞罂直接让陆摘喉头一动,忙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朝虞罂走过去,顺手让宫人拿了帕子热水进来,打算为她清洗一番。
“把东西放下就走吧,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陆摘冷冷瞧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会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是——”伺候的宫婢们都垂下头行礼,背后惊出冷汗,所有人都说这个帝王年少有为,温润儒雅,但是只有就近伺候的她们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从来都是违令者斩,从未有半分留情,几乎是可以用杀伐果决和心狠手辣来形容了,这个时候的皇上和朝堂上的皇帝几乎是如出一辙,但是却和现在她们眼前的帝王却又又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皇上对榻上休息的那位别国来的殿下,一眼瞧上去就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但是此时此刻,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更没有人敢去触陆摘的逆鳞,便都先退下了。
“阿摘,我好想你。”虞罂好似还是不太清醒的样子,伸手想要保住陆摘。
陆摘拧干了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虞罂的脸,然后又用干帕子将湿润的地方捂干,最后轻轻吻了一下虞罂的额头:“没事了,我先在在你面前啊。”
“不,不一样,抱我。”虞罂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眉头紧紧皱着,定定地看着陆摘,像个小朋友一样的。
陆摘没法,或许他更享受虞罂能将这种对他的依赖表现出来,虞罂很优秀,优秀的能被所有人仰望,只要她在身边的时候,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陆摘才能真真切切体会到,原来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陆摘轻轻的拥住虞罂。
“阿摘,我好冷啊!”虞罂在陆摘的怀里微微颤抖,“你可以抱紧我吗?”
陆摘皱眉看了看四周,以为是宫人将风漏了出来,但是仔细看去的时候窗子什么的分明都已经关好了,没有办法,陆摘慢慢将虞罂抱得紧紧的。
“怎么了?”陆摘问道,“很冷吗?”
现在才将将入秋,就是简简单单的,又过去了一年,太快了,仿佛这一年过去的时间,历历在目,每天都重复着每天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过了一年又一年,虞罂也长得更好看了,离他能娶她的日子又更近了。
“此行又山高路远
”虞罂喃喃道。
但是陆之昂听了个清楚,微微笑着说道:“即使你口袋里只剩一枝兰花,我也为你保持立场永不中立。”
“陆摘”虞罂将头伏在陆摘的肩上,喊的清楚。
但是陆摘能感觉到肩头有些微微的热意,应当是虞罂的泪水,她那么骄傲,从不轻易流泪。
他永远记得,她仰起头高傲又矜贵:“哭那是懦弱的表现。”
虞罂大抵是真正的又倔强又坚强,让人心疼又让人喜爱了。
“我好难过啊,你说他们要是对我看法不好怎么办?”虞罂闷闷地说道,“你呢?你会在意别人口中的我吗?”
陆摘呼出一口气,道:“他们是谁呢?”
“你我的子民,朋友,其他的人,陌生人”虞罂道。
陆摘摸摸虞罂的头:“公主从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只在意今天的裙摆有没有脏,再者,道听途说为什么不直接问你呢?”
“谢谢你,陆摘。”虞罂将头抬起来,眼眶微红,眼部四周微微有些肿,泪水还舍不得落下,在眼眶里头打转,一双漂亮的眼睛晶晶莹莹,看着就令人忍不住心疼。
陆摘笑着说:“你我之间,不必这样的。”
两人安静了一会子,陆摘又问道:“这次,还回家看看吗?”
“回家的,我要在家里的时间住久一点,然后再往东修去。”虞罂道,“胖虎长胖啦,还在路上呢!”
“原是这样,我还在思考这次胖虎怎么还没回来呢!”陆摘说道,“你的弟弟会走路了,长得很好了,像你。”
“是吗?像我应该是一定的。”虞罂笑着开玩笑。
傍晚。
花穗和花信跟着虞罂回去,白苏还在处理鄞国的事情,暂时是不会跟着来的,两国的经济大线,算是被把握的很好了,四舍五入,其实都是各国亲近之人把握了大局,虞罂本身就是鄞国的皇太女,自然是握在她手上是理所当然的。
陆摘和虞罂的关系,虞罂手上的东西自然是相当于是陆摘的,陆摘自然也是觉得无论握在谁的手里也并无所不同,都是一样的。
这两个国家都是兄弟友国,经济往来贸易频繁倒是羡煞了别的国家了。
花穗上前敲了敲门,这次是很低调,虞罂也不想引起谁的注意。
“谁啊?”虞罂听着像是红柳的声音,一开门,果然是,只是红柳已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了,头上包着妇人头巾。
红柳先是没认出来,但是天仙般的人物也是让她瞧了好久。
“不知阁下是——”红柳刚开始说,便看见周围的花穗和花信,面熟的很,不可思议的张大了的眼睛,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是三少爷吗?
”
三少爷一介男子,怎么会做女儿装扮呢?
“放肆!”花信柔柔笑着说道,“这可是我们鄞国的皇太女殿下,如今你们当今的陛下下旨让我们暂时入住国公府。”言下之意是不要叫错人了,毕竟虞小公爷已经早就离世了,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清清楚楚的鄞国皇太女赢瑜。
红柳点点头,连忙去通传,没过多时,便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虞罂瞧着前头的外公外婆,眼眶又红了一下,这都是从前的亲人,虞国公带头行礼道:“见过鄞国皇太女殿下。”
“平身吧,不必多礼,先进去再说吧?”虞罂怎么可能让自己的阿爹真正的行礼,忙上前将人好好扶起来。
时间瞧着一点点晚了,再接风洗尘怕是不合适,一家人便早早的就歇下了。
白术自然是也听到风声,早早就求见,递上来一大串单子,虞罂不爱看账本,但是这都是一品新开的菜单,和福满楼对立着,在美食界各揽半边天。
虞罂直接让白术住客房了,有事次日起床再说。
环顾四周,她的房间还是没出什么变化,该是如何还是如何。
命灯师,顾名思义,能够在灯中注入寿命以此祈福,亦可下咒。此灯名曰命灯,灯的成功需燃烧命灯师的寿元为代价,能做灯的工匠有很多,但是合适的命灯师少之又少,更别说师父还是道谶一派一脉单传的命灯师更是凤毛麟角。
师父将祠堂供奉的典籍交付于我,面容肃冷,面对牌位,尊敬有加:“吾徒洛阳,需肩负道谶命师一派的传承与发扬,不可使其埋没于尘世,祖师在上,受弟子三拜。”
我随师父诚拜三下,庄严肃穆。
师父眼中有欣然之意,我像是受到某种鼓舞一般坚定,后觉使命之沉。
自此,我便被师父允许进入那神秘的作坊,那地方比想象中更加阴凉。
连牌匾也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变成洛阳灯坊,屋檐上挂着的两个破旧灯笼悠然随风。
我开始忙碌,学习做灯的基本技巧,日日夜夜沉睡时被身上的伤痛醒难以入眠,除了咬牙挺过去我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