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再次开了口。
“呵!你们孙家这些年乱杀了多少鱼?鱼肉宁肯烂了臭了都不肯予人!!!
只有这一个法子,否则难平息那些化了怨灵的怨气!
你们若是能请到其它高人想法子,自去请就是了。”
本就是孙家德行有亏,如今一点苦头都不肯吃。
“这只是小惩大诫,你们孙家祖宗的阴德怕是都要被你们耗光了。
日后,多给祖宗烧烧香,行善积德吧!!”
苏薏言尽于此,在不多说半个字。
“就按苏先生说的办吧!只不知,我那犬子何时能看见?”
孙长史干巴巴的问道。
“若是诚心悔过,孙家所有子孙斋戒三日,沐浴焚忏悔,自然就好了。”
“不过,若是其它事你们没有做到,只怕他们这眼睛,上天还是要收回的。”
苏薏警告道。
“自然,这是自然的,我们肯定做到。”
孙香珺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纯粹是受了无妄之灾,明明是孙家造的孽,却要她儿子跟着受罪。
一连三日,孙家上到孙老夫人下到仆从,不见半点肉星。
孙长史更是告罪三日,在家中焚香忏悔。
心里却暗暗想,若是三日后三个孩子还是看不到,他必要将那嚣张的女子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怒!!
刘氏和罗氏最为虔诚,日日都要亲自嘱咐厨房,万万不可出了错。
孙老太太睡了一日,第二日用了三次粥,等到第三日,已经能坐起来了。
“娘...眼睛痛...”
“什么?眼睛疼???快让娘看看。”
刘氏和孙长史一大早就守在儿子门外了,就等儿子醒来。
“爹,娘!我,我好像能看到了..我..我能看到了。”
“老爷,您听到了吗?他能看到了,能看到了,呜呜...孩子啊...”
刘氏抱着儿子泣不成声。
孙长史松了一口气,若是他有一个失明的嫡子,只怕是要被人诟病了。
“没想到那苏先生确有些本事!!”
苏薏没有离开绵州,却也收拾好了行装!
马车已经准备好,大牛和大梅在收拾着东西。
苏薏知道孙家今日肯定会前来,见了他们自己也该启程了。
孙家千恩万谢,又让苏薏把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说出来记好。
这才送了苏薏不少东西,把人千恩万谢的送走。
丝丝功德之力涌入,秋溟脸色有些发红。
只看了苏薏一眼,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苏薏知道他定然是回玉佩中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城,京城,不过是月余的行程。
一路上,苏薏走走停停,有缘遇到百姓困惑,就解上一解。
等到了京城,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了。
“这就是京城吗?真大啊!这城门真好看。”
大梅看着城门忍不住道。
“俺回去可要给俺娘好好说说,听说这京城都是官老爷呢。”
大牛也忍不住道。
小梅一双眼睛随着人流不停的转动,看到有骆驼的时候忍不住哇哇大叫。
“京城...果真是好地方!”
此刻的皇宫里,平顺帝面色铁青。
“一个时辰前,江南方向来报,洪水冲垮南方十三县。
才修建三年的大堤决了口子,黎民死伤无数,无家可归者挤满了街头。”
“西南边陲,夏周两国联手,连破三城!边境一连发了三道求援的折子。”
更有北方干旱、地冻的折子陈列在皇帝面前。
“说说吧!我们永安王朝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竟惹的神明震怒,连年降灾于孤的百姓们!”
没有人敢回答平顺帝的话,这三年来全国各地天灾人祸不断。
四地起了不少的匪患,剿灭的官兵派了一队又一队,可那匪患却不减反增。
平顺帝咬着牙,让户部去筹措银钱,兵部筹措粮草军资。
赋税一加再加,如此下去,只怕....
“宣,钦天监清风大师。”
下了朝,平顺地吩咐道。
小太监不敢多言,立马小跑着往钦天监去了。
半个时辰后,四人着步辇上的老人进了宫。
“清风大师,朕的江山是不是气数要尽了?”
平顺帝坐在龙椅下方的台阶上,满眼疲惫。
继位以来,他殚精竭虑恐不能保住祖宗的江山。
从不敢懈怠一刻,可这一刻他却有些累了,肩膀塌了下来,早就没了一国帝王的威严。
“陛下...”
清风道长已过古稀,满头白发却还整整齐齐的拢在脑后。
他浑浊的双眼有不解有迷茫。
当年老师明明算出永安王朝的国运不该如此。
平顺帝乃是明君,只需身正,必可保王朝一世无忧。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他日夜不得安眠,推演了无数次。
却只觉得国运好似泄了气一般的四处溢散。
国运犹如一汪看不见的清泉,游走于山川河流大地。
若是没了国运,山河崩碎,民不聊生战乱四起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清风,你身为永安钦天监首,享万民供奉,可你看看你竟是做了些什么?”
平顺帝大吼道。
外面的太监吓的后退数步,不敢靠近。
“陛下,是老臣无能,老臣有罪...”
清风已头触地,泪流满满。
“老臣今日,愿以命相搏,换取您和百姓的一线生机。”
清风说完,盘腿而坐。
白发无风自动。
“双手掐着复杂的诀印越来越快。
嘴里不断溢出鲜血来,很快染了胸前的衣襟。”
平顺帝瞪着眼睛嘴巴微张,想要出言阻止。
可一想到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王朝,最终还是选择了搏这一次。
天色渐暗,清风道长汗水顺着额头滴落。
平顺帝依旧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此刻清风道长正在耗费神元,神魂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河山与时光中穿梭。
想寻得一处生机。
杀伐声渐渐起,那是敌人攻破都城的残像!
清风咬了咬牙,若是今日寻不到那处生机,十年内,这副景象就要成真了。
突然,长安街上的一对少年少女引起了清风的注意。
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少年身上的气息,那是他不曾见过却又觉得无处不在的气息。
军刀穿过两人的身体。
清风来不及阻止,就只见那少年竟原地消失了。
“他!!是那处生机!!”
清风的神魂在燃烧。
平顺帝看着眼前的老人本已苍老的面庞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不止。
身子愈发佝偻,几乎要坐不住一般。
“等等,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清风的神魂不断追寻着少年的气息,可那少年的气息却是越行越远。
清风只得重入时光轮回。
他毫不犹豫的追溯到那少年行至长安街头的一幕。
“吾不甘心,吾要看看究竟是谁盗取了龙脉气运!!”
“小心!!!”
噗嗤!!!
军刀穿过两人的身体。
清风站在两人面前不足半米之处。
突然闯入的女子挡住了锋利的刀锋。
鲜血浸透了少年胸前的玉佩。
清风的神魂燃烧的巨大痛苦让他的灵魂都在扭曲。
少年转过头看了清风的方向一眼,开了口。
这一次清风听清了他的声音,他说。
“老头,你可知是谁盗取了我的龙脉!!”
噗....
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
清风向平顺帝爬去。
“有人,有人盗取了龙脉气运!!盗取了永安王朝的寿数!!!
少年,玉佩!!快,拿纸来,取纸来!!!”
清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画下了半枚玉佩以及半张少年清秀的脸。
咽气的那一刻手上的笔还在纸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