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
李慎这段时日,身体越发不好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摆摆手不喝大内官递至面前的汤药。
平息好后,看着候在,更像沈遥清,太重情做天子是不行的,重重叹口气。
“你如今已是太子,你来说说,沈家两兄弟,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煊有些踌躇,看了眼李慎。
李慎面无表情:“你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你若是在这位置上,你该如何?”
李煊这才恭敬行礼,不沉不稳道:“豫州已平,北疆也无任何岔子发生。沈令公与侯鸿明谋逆,乃无稽之谈。沈伯将在北疆逆反,更是纯属假话。既如此,儿觉当无罪。”
“沈知行的身份,你可想清楚了?”
“沈伯将至长安,将兵符交到儿手中时,只说,他是以我舅舅身份来的。父皇,儿觉无论是何身份,沈家都只忠仁君,如忠皇爷爷与父皇一般。”
李慎声音听不出喜怒:“此话是你母后教你的?”
李煊慌忙跪下:“禀父皇,母后自上次太极殿晕倒后,便从未再见过儿。此话仅是儿自己所想。”
“你身上是流着沈家的血,但你姓李,你是未来天子,重沈家,你可想过后果?”
李煊匍匐叩头,心里忐忑还是直言。
“以往朝野上下,一直诟病儿的出身,为让儿在朝堂立足,沈家站出,在朝堂树敌颇多。即使是今时今日,沈家被查封,沈家其余人也依旧在朝堂各司其职,没有一丝怨言。”
“沈家从未在儿面前邀功请赏,就连母后也从未在儿面前为沈家说过一句好话。择太子妃一事,母后若想完全可以让沈家女进东宫,但她一直劝慰儿多思量,多次提先皇后。儿知母后想要儿再有别的稳固势力可依。儿知自己姓李,母后也知,沈家人更知。”
“北疆一带,没人比沈伯将更熟知,他若想逃,早便可以逃出。他若想反,如今鬼兹、还有社尔,都是他去劝降的,他再劝降一番归顺他麾下也未可知。但他还是只身一人入长安,将生死放在父皇手里。”
“论朝堂,他的生与死,在儿瞧来,牵扯众多,如今儿要在朝堂握紧更多权力,都需沈家。论亲情,儿舍不得母后。”
李慎难得听李煊自己发表这么多见解,沈遥清将他养的极好,比他自己养的要好。
沉思良久,重重叹口气:“太子领命。”
李煊声音宏亮:“臣在。”
“朕命你主理,中书令沈归远协理,尽快彻查北疆二十年前湾头沟惨死十五名将士一案。”
“臣领命。”
李慎说完便又停了,对于沈知行似一直都在思考。
李煊犹豫一番,接着说道:“舅舅还有马球未教会儿。不若让舅舅教到儿学会为止,再允其出长安。”
李煊心里忐忑不安,这是他头次在李慎面前,说这般多的见解。
他说完后,殿内还是一阵寂静,李煊不敢再次开口,怕更加会触怒李慎。
“蓟县驻军伯将沈知行,无旨回长安,革去一切官职,永不入军营。沈家永不掌兵权。日后无旨永不得出长安。”
“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