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双这里已经忍了很久，裴天匀这一番处置雷厉风行，根本不容她插嘴，不容她再犹豫。可是，蔡氏姐妹，一个入冷宫，一个贬为宫女，好歹人是活的，活着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她也就忍了，但是小翠……这个处置也太狠了。

“陛下，小翠罪不致死。”为了强势插话，齐双一句说到底，不罗嗦了。是啊，她觉得罪不致死，也许在旁人……不，是在古人眼里，一个奴婢胆敢对主子有杀心，玩弄主子，那是死不足惜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一个奴婢的命

当成人命，所以，不怪乎他们没有同情之心。真的还是……教育问题。

所以她不一样，在她眼里，人命就是人命。

“陛下……”她待再一开口，就听到门外院子里响起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可怕。

她一下子站起来，“风竹，住手。”

裴天匀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朗朗地望着她。

齐双被他这样望着，竟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心虚，可是，她还是坚持她坚持的，“住手。不可杀。”

“为什么不可杀。”

“罪不致死。”

“是你懂律法，还是我懂律法。”

“……”

齐双从来没有被裴天匀这样当众甩脸，一时有些愣怔，脸色忽红忽白，直到耳边再次听到一声更尖利的惨叫，她才顾不得自己的面子，着急地说，“你先让人住手！”

裴天匀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就不信了，我还处死不了一个奴婢了？

齐双深知现在裴天匀也是上了杠，跟他争吵只会加剧这种尴尬，于是，连忙放低姿态，解释，“首先，她并不知道蔡轻烟真正的目的，而且，这件事孙如诗确实是拿她垫背了，她怀恨在心也是有原因的，最后，我并没有真的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这样就

草菅人命，难免不妥。”

“皇后，不管这奴婢是处于什么目的，可是她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算不得草菅人命。她报复孙如诗，是以下犯上，她利用你行凶，乃是触犯的皇权。”不料裴天匀跟她讲的，却是另一个层面。

“……”齐双一时语塞。

她没有料到，这件事能闹的这么大，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人命。她有点慌。

“你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话音未落，外面的声音没有了，有侍卫小跑过来跟何稽报了，何稽转身进门，拱手，“陛下，人已经断气。”

“……”齐双一口气卡在喉咙，说不出话了。因为说什么都晚了。这是头一次，裴天匀不顾她的反对，一意孤行。

她不敢朝门外探望，去看小翠的惨状。

其实她也不是没见过死人的，在鱼兹……她也亲眼见过流雨的师妹英俏的死状……突然发现，原来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面慈心善之人，狠起心来，冷酷无情。

只是对她心软罢了。

“娘娘……”杜娟这时候突然悄无声息的上前，小声劝她，“不要怪陛下，是小翠自己该死。”

齐双袖子里的手紧了又松，努力的让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孙如诗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