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墨清澜睡得并不安生。
梦里所有人都在指责她,都在仇视她,都在问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连平日对她清清淡淡的母亲,都红着眼,恨不得掐死自己给死去的小白九偿命!
“不,不要!母亲——!”
夜很沉。
墨清澜从梦中醒来,额上细汗纵生。
“阿衍,阿衍?”
墨清澜下意识地摸摸身旁,却只触及到已然失了温度的床榻。
披上衣服下榻,打开门,院子里凉风乍起,吹起一地桃花。
苏衍背对着门坐在院子中央,似乎有些不对劲。
“阿衍?”
墨清澜试探性地开口。
“别过来。”
声音低沉,暗哑,却还有一丝压抑着的危险。
“阿衍,你哪里不舒服?”
“无碍,夜深露重,你进去睡吧。”
“可是你……”
“听话,进去。”
“那你,有事就叫我。”墨清澜坚信,苏衍有事瞒着她。既然瞒着她,就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嗯。”
待墨清澜进了屋,苏衍强撑着站起身来,出了桃花小院,径直往竹林走去。
“主子为何不告诉夫人。”沉风不知何时跟在身后。
“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属下只查到,容夫人在战乱中不幸去世后,小姐确实被墨家夫人收养过一阵子。后来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小姐被墨家夫人送出去的路上,被人暗害了。可是天晋没有人知晓小姐的身份,墨家夫人也不曾泄露半分,想来,应是北凉的那伙人暗地里下的手。”
“死的,确实是白九?”
此时苏衍的声音如十月寒冰,冷漠彻骨。整个人周身也弥漫着寒气。
“这个,属下无法确定。”
“下去吧。”
“可是主子你……若再不回北凉,万一毒发至心肺,你该如何向夫人交代?”
沉风低头,心痛道。
“沉风,管好情分。”
“是!”
翌日清早,墨清澜醒来看到身旁的苏衍,眼中情绪复杂。
抬手覆上他苍白的脸颊,冷得摄人。
就如同第一次重逢时,她触及到他的手,如坠冰窖般的寒冷彻骨。
悄悄的起身来到院子里,沉风和青影各立一侧。
“沉风?”
“是,夫人。”
“你家主子,为何时常如同寒冰一般?”
“这……”
沉风苦着脸,怎么主子刚吩咐什么,夫人就问什么。
“你既然认我为夫人,那你就该知晓,日后,我也是你的半个主子。左右我日后都会知道,你如今说与我听,又有何区别?”
“主子交代,此事不能与夫人提起,否则就要了属下的脑袋。夫人饶了属下这条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