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好吗?”他听到自己如是说。
“不好。”女子红着眼睛回答。
他张口结舌,又局促又羞涩,不知道该不该问,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女子。
好长时间,女子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款款地走出来,反手拉了身后的门,“你不是要巡逻吗?我和你一起吧?”
女子提议,他自然应允。
那一页,两人说了很多,他也那时才知道,桑府共有三位小姐,桑婉婷排行第二,老大和老三都是嫡出,只有桑婉婷是庶出。
桑家偌大的家业,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桑老爷子多病,本来应是桑婉婷的大姐桑婉如出来主持绣坊,但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般又不会抛头露面。
桑婉婷是庶出,在桑府地位不高,自然而然的就被派了出来,这也是为何在镇一带,桑府二小姐桑婉婷的名气比较高的原因。
可这是这两年,各地绣坊纷纷崛起,发绣制作工艺复杂,制作周期又异常缓慢,学的人不多,很多客人也因为时间长不想等,就去选择其他的绣品,桑家的绣坊的生意逐渐没落。
桑老爷子就想进行商业联姻,把大女儿嫁给京城的一个什么富商做小妾,来拯救桑家。
奈何桑婉如死活不肯,寻死觅活的闹个不停,老爷子无可奈何,那边已经和富商说好
了,这边总不能不嫁。
桑家正房夫人就给出了一个主意,让妹妹代替长姐出嫁,三女儿桑婉婵年龄太小,不合适,这个重担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桑婉婷的肩上。
可是桑婉婷也不愿意啊,且不说和那位什么富商素未谋面,富商比她大了二十多岁,单说嫁去做妾,她就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她的母亲就是父亲的小妾,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正房欺辱,父亲不管不问,直到后来凄惨离世,她不想再步母亲的后尘。
但是,她拒绝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事,她根本决定不了,难道要像桑婉如一样寻死觅活,那她也一定不会得到像桑婉如一样的结果。
因为桑婉如有一个可以撑腰的正房母亲,而她,什么都没有。
女子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女子不知道怎么办,他也同样不知道,年少的无助和迷茫,压得他心慌,他想帮女子,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帮。
从夜之后,他再见到女子,都是满满地心疼,可又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绣坊里逐渐忙碌起来,赶制婚礼用的衣袍、绸缎、彩幔、绣被,他知道,是女子的婚期将至了。
而他,也好些天没有见到桑婉婷了,她是被接回桑府住了。
就在桑婉婷婚礼的前一页,绣坊里张灯结彩,红幔飘飘,满脸喜
气的饮酒庆祝,他终于再也忍不住。
一坛陈年女儿红下去,他做了人生中第一件疯狂的事情,那一页,他翻墙闯进桑府,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桑婉婷的闺房。
婢女和喜娘已经退下去休息了,厢房里的灯却还在亮着,他站在窗外踟躇,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然,看到房间中的那一抹倩影登上高高的椅子,伸手去扯一个悬在面前的圈圈,他脑子一热,终于什么也不考虑了,直接翻窗进去。
桑婉婷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上吊,腿一抖,就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他冲过去,把她抱了一个满怀。
那是他第一次抱她,一颗心不安分地咚咚乱跳,呼吸里缠绕的都是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他久久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