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君却闭了闭眼睛,畅然吐息后道:“无妨,他们二人是有备而来,应当不会出事。”
“其实烟雨楼的毒术不一定比唐惊羽高明多少,你别忘了唐惊羽的体质,所以他不会出事的。”宁婉君眼神敏锐的瞧着如若蒸笼一般的环境。
轩辕鸿此刻方恍然大悟,“你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唐惊羽与唐月?”
宁婉君笑意盈盈的凝视着轩辕鸿虽是不语,轩辕鸿却已有了答案,“果然如此。”
“天热……”宁婉君缓步往前走,因为连日未雨,土地也不觉得干涸,一阵阵风沙尘土扑面而来,一时间竟有迷了眼。
待这一阵尘风拂过之后,宁婉君挥了挥袖子,只觉得自己的模样一定十分可笑,灰头土脸的,不由笑出声来。
轩辕鸿一身黑衣更是够呛,活生生染成
了灰衣,乌发上沾染尘土,看着极为狼狈。
宁婉君抬袖敛唇噗嗤笑道:“活生生像是从沙地中来的一般。”
“……还是不要走大道了,尘土太多了。”轩辕鸿面色不太好,虽隔着黑铁面具,但眼中也迷了一些沙尘,眼眶不由刺痛,泛红,一时间不能视物。
好半晌后,清泪才将沙尘清除。
二人又往前走了两步,街边有摆摊的小老头,手编的幕帘配上纺织的布帘,倒也能够勉强一挡沙尘。
轩辕鸿瞧了瞧眼前的清丽女子,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移步上前欲要买两顶遮挡沙尘的幕帘。
二人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身着衣衫与气度却叫旁人不敢小瞧。
卖幕帘的老伯,小心翼翼将幕帘递给二人,好心好意的提醒道:“两位是外地人吧?”
“是的,老先生。”宁婉君侧身摆了摆手,敛袖,轻轻的将身上的灰尘掸去,又拍了拍发丝,这次将幕帘带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来。
那老伯叹息一口气,眼神悠远,头上的幕帘的布条已经被热汗侵湿,“郴州这一带已经快两个接近两个月未曾下雨了。”
“庄稼干死,几近颗粒无收,生存堪忧之际,迫不得已背井离乡,寻求生路,导致郴州周边,流民肆掠,江湖人向郴州知府求开仓放粮解这危机,但郴州知府却闭门不见。”老伯凄凄哀哀道。
“咱们老了,没办法走了,只能够做点小生意,勉强能够活
下来,若是再热下去,怕也没了活路,粮米上涨,现在人们还排队买米,到时候怕是要烧杀抢掠了……郴州只会越来越乱,二位穿着华贵,不应当到这等地方来。”老伯叹息一声,劝慰道。
宁婉君心中感激,轩辕鸿自是明了,给了老伯一锭银子,“老伯,这些银子应当够您买马车离开郴州了……”
“乱世之道,银子哪里有武力好使,出了郴州城又如何?郴州这地界,崇山峻岭,距离繁华之地山高路远,马车便要十多日方能见到繁华城镇,若脚力前行只怕一月才能过去,那也没有命啊!”老伯一声道出了郴州地界的无奈。
山高路远,崇山峻岭,且又无河流路过,如何能够引流在烈日之下养活庄稼!?眼见庄稼全死,自是心力交瘁,生活无望,不免心生怨怼!
若是此刻朝廷咄咄逼人,不肯出手相助,那么往年赋税,上缴的粮食银钱,不等于是白白喂了狗吗!?就算是喂了狗,狗也会顾家!
宁婉君似能够深刻体会到那些流民的愤恨一般,不多跺了跺脚,微微眯眼,几近从唇齿之间迸发出一声怒骂,“真当是畜生……”
她不由回忆起前世的郴州之乱,她与呼延博险丧生在流民的手中,若非是她爹宁玄及时突破万难将存粮送到,而她又意外在今日宿着的山庄地下,发现暗渡河流的入口,又怎么会死里逃生。
那九死一生的经历,在她的脑海之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