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深夜偷偷造访，实在……与众不同，您快请坐。”

“不坐了。”只有半个时辰，还是先办事要紧，沈兮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心封住的面膜放去几案，“开门见山吧，夫人大概心里清楚三小姐敷的美美面膜其实是出自我手，只不过店铺乃周谦在经营，这张就是大小姐购买的同款，废话不多说，我先敷上。”

飞快将面膜扣上脸，再抹平。

无视袁氏惊讶的眼神，沈兮从容道：

“片刻您就能看到效果，假如面膜会毁容，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反正等着也是浪费时间，夫人不如带我去看看三小姐，如果猜测无误，她应该喝下带有安眠性质的汤药睡下了，对吗？”

“您如何知道？”袁氏的眼神，审视又防备。

“空气里有龙骨，牡蛎和柏子仁的味道，这些是安神汤常见草药。假

如三小姐的脸真遭毁，想必既伤心又悲愤，您只能让她先好好睡上一觉。”虽然贴着面膜，沈兮的语速却是很快，“老祖宗的事你既然听说过，刚才那些大夫又束手无措，不如让我试试？”

光是闻上一闻，就能辨出汤药组成，袁氏已然心惊。

再听这话，她的防备稍稍放下：

“您真能治？”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三小姐毁的是脸，我毁的可是赚钱饭碗！”

女儿家毁了容貌，等同毁了这辈子。

想起方才那些大夫一个个全都直摇头，袁氏顾不得再思量这位言谈举止都挺奇怪的王妃，亲自举起一盏烛火，领着沈兮来到女儿闺房。一路上，半个人都没看到，沈兮不免有些惊讶，奇怪的问：“夫人来这外面私院住，都不带下人过来吗？”

“有一个，睡去了。”

袁氏的眉眼生得实在讨喜，不管说什么，总看上去笑盈盈：

“有时，人还不如畜生，带上亦无用。王妃小心脚下，请进。”

临时闺房倒也清新雅致，床上，服过药的伍三熟睡着，还打起轻微的鼾声，显然自从毁脸之后一直情绪激动，许久没有平静过，此刻才会累极。

掀开床纱，再揭开避免与空气接触的柔软洁白丝帕，一张溃烂的脸出现，所有疮孔全集中在两颊位置，流出一圈琥珀色的黏脓。

沈兮伸手搭脉。

瞧她冷静非常，袁氏不由得问：

“王妃不觉瘆得慌么？慧儿这脸，别说旁人，老爷和我见了都觉得……可怜我慧儿，唉。”

说着，她一边抚摸着女儿的头，一边默默垂泪。

探了脉，确实是大量紫烬加入造成的皮肤生疮溃烂，和当时沈兮事先防范钱馨儿一致。此刻，不管怎么解释紫烬少量其实对皮肤有益，旁人大概都不会相信，沈兮揭掉自己脸上的面膜，道：“我敷的时间远比当日三小姐敷得久，您看如何？”

“不用看。”袁氏轻轻拭泪，“大小姐敷过之后的奇效，我是见过的。”

“那您还认为是面膜问题吗？当然，您或许会认为独独三小姐那一份有问题，但我与三小姐素不相识，为何要毁她容貌？实不相瞒，开美美美是为赚银钱，没有哪个开铺子的愿意自砸招牌，您说是不是？而且，三小姐的脸，还有救。”

见她从腰间毫不起眼的锦囊里掏出一把刀，袁氏惊悚：

“用刀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