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沈兮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始终觉得要么另有隐情,要么存在误会。
就算不得宠,也没到弑君弑父的地步吧?
君君臣臣,尊卑森严,司不遇既为臣又为子,对文帝动杀念都是大不敬,何况还进一步付诸行动!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犯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文帝既没下旨赐死,又没让他抄家流放,都算得上施恩了!
将沾满香汗的锦帕塞回去,司不遇久久抿唇缄默。
见他一脸如今鲜少能看见的冷凝,沈兮深知,这……
恐怕碰触到他的伤疤和秘密!
她不欲强求,以为司不遇不会作答时,男人低哑声音磨砂般响起: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骗局。”
“骗局?”
沈兮思维敏捷,联想到司不遇似乎从未提起过自己母妃,其他人也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因而试探性的问,“和你母亲有关?其实你若不想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能轻易碰触的秘密,我理解。”
伸臂,拉住她垂落身侧的手。
两只手都是,只不过,她的热,自己的凉。
在她恍若大海般温柔包容的眼神里,司
不遇觉得手心的凉正在一点点退散。
想了想,他低低承认:
“是,和她有关。”
“她……去了?”
“史书记载,肖嫔贞静贤淑,德慧双宜,殁于年冬,追封为妃,按妃礼葬。”
“肖嫔……”一般来说,育有成年皇子的后宫女人即使不得皇帝青睐,到皇子册封亲王,熬资历也会熬至妃位,除非是出生实在太低微,又或者犯过什么大错,导致永远都被打压。她临死都只是嫔……沈兮反手攥紧男人微微颤抖的的手,猜测:
“她出身不好?”
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这般聪慧机敏!
察觉到周公公的气息由远及近,司不遇颔首:
“原是皇家别院宫女。”
“还真被我蒙对了!那她……”
“王爷王妃,老祖宗请二位进去。”
周公公佝着腰疾步出来,如蒙大赦的沈兮赶紧起身,谁知起得太急,眼前冒出几颗金星,好在司不遇眼疾手快扶住她,又细心接过拎着的药箱,宠溺叮咛:“罚跪得慢慢起,下回记住了。万一头晕眼花,一个跟头栽倒下去,轻则脸磕破,重则头受伤。”
“你倒很有经验。”沈兮斜眼打趣。
“无他,跪得
多而已。”
两人双双进殿,一身酱色绸缎简单宫装的老太太正坐在桌旁用晚膳。
圆桌上,只有两样青菜,一小碟配粥酱菜,还有一碗粥,清简得很。朝司不遇快速眨了一记眼,沈兮请安之后,笑嘻嘻凑上去:“老祖宗真是孙媳见过最配合的患者,让您清淡饮食,您就贯彻到底。长此以往,您肯定能长命百岁……”
故意说错的她抬手捂住嘴,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生动又好看:
“哎呀,说错啦,老祖宗乃真凤之躯,岂止百岁,是要千岁千岁千千岁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