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啪,沈兮扔掉骨头,伸手又够起另外一只香辣凤爪,“抱歉啊,窦管家在和你取得联系后,回仆从院的路上摔了一跤,摔得可惨呢,估计这段时间出不了门。还有,说句不近人情的,你觉得父皇母后不知道你在这里过的什么日子吗?他们可是皇帝皇后,消息灵通。”
现在每天除了吃和睡,司楠庭觉得自己不是在流汗出血,就是在流汗出血的路上。
身体达到疲惫和疼痛的极限,脑子压根不能多想。
所以,这是他父王母妃死后难得没有做噩梦的一段时间。
心慢慢静下来,他也开始明白沈兮的意图。当然,还是深深鄙视她的残暴手段和粗鲁言行!一听这话,脑子逐渐恢复清明的他脸色微微泛白,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这么说,他们……皇祖父皇祖母他们也……不在乎我了,对么?”
“旁人如何不打紧,重要的是……”
沈兮一根鸡骨扔过去,“你自己在不在乎自己!”
说完,又怕猛药下得太重,补充道:
“而且他们也不是不在乎,实在忙。你皇祖母忙什么你肯定清楚,你皇祖父就更忙了,前朝一堆事,而且
你也知道这场雨连绵不休,听说有些州县遭了严重水患,你皇祖父每日折子都看不过来呢。”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
本以为司楠庭还要再熊上多日,谁知道还不到七月下旬,每日坚持锻炼和劳作的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瘦了,贾宝玉般的娇贵圆脸瘪了,人也黑了几分,除此之外,吃饭不挑食,干活不唠叨,成日粗布衣服穿着,活得跟个天地里的汉子!
半夏半雪惊叹于他脱胎换骨的转变,夸赞沈兮道:
“王妃您实在太有办法了!这要换个不认识的人来,谁能认得出他是当朝太孙?”
“不是我有办法,而是……”沈兮遥遥望着在花园里挥汗如雨、姿势挺拔的少年,“他本身很聪明,没过几日就明白我的意图。假如他蠢笨如猪,冥顽不灵,没有自救想法,就是让他跑上三年五载,估计也就那样。这孩子,有时还怪让人心疼的。”
“您这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婶儿了!”
入夜时,司不遇回来了。
同时入府的,还有微服出宫的文帝和窦皇后。
他们自然是来接司楠庭,看到瘦削不少的孙子,帝后双双落泪如雨,直呼乖孙辛苦
、乖孙可怜。可是,帝后作为饱经风雨的人,自然清楚沈兮不是故意苛责,而意在帮助,因此不咸不淡的叱责几句之后,第一回给了赏赐!
几人正说话,庞松叩门请示,说有南方天灾急报务必呈阅圣览。
知道今夜肯定就要离开九王府,司楠庭借口有事要问沈兮,两人率先退出。
路公公才关上门,两人就听到里面传来文帝惊呼:
“决堤?死伤过千?”
回去如意院的路上,听到这一句的沈兮难免心情凝重。
水火无情,在如今这个时代,洪灾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得到控制,今年自从太子出殡雨就没停,照这样下去,南方险情恐怕会骇人听闻。更要命的是,往往这种灾难之后,会出现大面积疫情,一旦得不到控制,后果兼职不敢设想!
当然,除此之外,太子死得不清不白和天象国运一说也会加剧演变,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雨夜静谧。
长廊上,司楠庭听到她唇畔溢出一声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