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依察觉动静回头看,微愣一瞬很快释然轻笑,“云天青,你怎会在这里?”
云天青还没冷静下来,“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你没死啊?”
“你看我这副样子,像是死了?”
云天青头还在懵,“可先前你坠下深崖,生死不明,怎么会这么快就……”
顾云依淡淡一笑,“这些事颇为复杂,改日有空邀你去打牌九,再好好跟你解释。”她接过掌柜包好的蜜饯,转身就消失在了雨幕,等云天青回神提着东西追出来时,街边已经没有她的踪影了。好像刚才那些不过是他红尘发梦,如今他陡然惊醒罢了。
靳南轩下了朝离宫时在路上碰到了靳南岸,靳南岸笑盈盈的借口说下雨了他未带伞,故而想顺路搭个车,靳南轩望向靳南岸身后站着的几个朝廷官员,垂眸思虑了会,让下人放靳南岸进来了。
本就不大的马车多了个人,越发显得拥挤,倒是靳南岸不觉失态难受,仍是那副笑得与世无争没心没肺的模样。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宫。
靳南岸慵懒的倚坐着旁,捏起车帘望着外面的雨幕,淡淡的问,“不知皇兄是怎样看待誉王不顾皇命闯进东街的呢?”
靳南轩今日被留在了御书房帮皇帝批阅奏折,比往常多待了一个多时辰,现下早就乏了,没心思和他玩什么暗语,“八弟有话不妨直说。”
“誉王和誉王妃夫妻美满
,伉俪情深,誉王听说誉王妃出事,二话不说冲冠一怒,他的不听皇命传到百姓黎民耳中却是一桩美谈,可此事父皇和文武百官却当做了誉王的一桩黑点,毕竟为臣为子,不听皇命父命,如此草率冒犯,实在是没有大辰皇城的储君风范。”靳南岸手指停在膝前轻轻叩击着,似是在斟酌着其中利害关系,“何况前天父皇大怒之下封了东街,今日上朝又是皇兄你代替了誉王的职位所在,可见父皇的重心已经偏向了皇兄你吧?”
这并非是因为靳南岸心思缜密复杂而会想到的事,只是皇帝近日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向众人宣告着靳南疆已失宠,靳南轩得了圣心。
满朝文武个个人精,谁能不知?
就连靳南岸也是知晓了这点,今日才故意在皇宫待了这么久,就为了让那几个官员和有些人的耳目看到他和靳南轩交好,再转述给他们各自的主子罢了。
靳南岸也是在攀附他。
外面雨势微缓,靳南轩眉眼轻垂还没想好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回答,只觉马车陡然停下,他还差点依着惯性而撞上一旁的靳南岸,他皱眉还没等发怒,就听外面有人大叫:“信王!信王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顾云依她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
靳南轩面色陡然惨白,他即刻掀开了车帘下车和云天青对峙,却因太过慌乱而连呼吸都变得紊乱,声音也在惊颤,一不留神他的声音就会消逝在风中一般,“你说什么?顾云依?”
云天青见他这副疯魔痴癫神情,原本想要责问他为何迎娶侧妃的话语就堵在了喉咙口,换了幅怜悯神情,“我今天在西街点心铺碰到她了,她拿着的好像是你府中的伞,我以为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他话音刚落
,靳南轩已提着长袍往西街点心铺跑去,他好似忘记了马车,就秉着慌乱心神思绪追去,自然扑空。他又想到云天青话中的那把伞,忙跑回了信王府,气喘吁吁来不及喘口气便慌张询问今日府中可有人来,门口下人懵了片刻,解释道,“今日的确来了一位姑娘,她说她认识王爷,但是她来找王爷是要一张和离书的……”
和离书。
没错。
他和顾云依所见的最后一面,就是他气急败坏伤心欲绝之下给她写了张和离书,将她赶出去的,甚至还说出了那般伤人的话语,和离书的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这件事只有他和顾云依知道,所以今日来的人必定是顾云依无疑。
他昨天循着那处方向追了很远,却没找到任何人,晚上才回筋疲力尽回了王府,谁能想到第二日她竟自己来了呢。
靳南轩陡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佝偻着腰,单手撑地,单手捂住了半张脸。
而等云天青和马车上的靳南岸追过来时。就看到靳南轩跪坐在门口的狼狈模样。
两人各有所思。
这些事远在东街的江锦华和靳南疆并不知晓,因为这一觉入梦了,他们都睡的太沉,最后还是被院子里的岳沉岸给叫醒。两人简单收拾下出了屋门,只觉满院冷诮雾气未消,细雨蒙蒙,还没等江锦华好奇这天没晴几日为何突然又开始下雨,就听岳沉岸声音格外沙哑的道:“娘娘,小月她……”
江锦华心底不详预感越发强烈,她拧眉问,“她如何?”
“小月昨天也染上病了。”岳沉岸面露不忍,也是昨日还欢声笑语活蹦乱跳的人今日就染上了病,高烧不退的躺在了床榻上,任谁都不会开心。
江锦华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开门,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