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江锦华就已经特别想骂娘了，五岳洲的圣女真当所有人都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当？

“我当了圣女，可还能成亲生子离开五岳洲？”

“不能。”圣女直接道，“你只能一人住在云宫里，但是你可以永远不老。”

“我不需要永远年轻，我只想纵身情爱，我也不愿困囿于所谓的云宫里，十年都孤身一人。”

生老病死是世道规则。

她不想违背。

“所以我不愿意。”江锦华直接说，“我不想做五岳洲的圣女，也不想跟五岳洲扯上丝毫关系，更不想和我的夫君分开十年不得相见。我之所以会选择戴上人皮面具来到五岳洲，就是因为这些顾虑。我的确想继续活命，但我不想待在这么个囚笼里。”

话都说开了，表面和平也撕碎了，自然也没理由继续虚与委蛇。

“劳烦圣女不要将今日我和你的谈话讲给我夫君听，他心小的只能装下我一个，听了这话必定会难过，我不想他难过。所以，劳烦圣女，要么就跟他说此毒无解，要么就闭上嘴，绝口不提此事。”江锦华笑意微凉，冷静道，“还请配合，不胜感激。”

说完，江锦华也不想听圣女接下来的解释，转身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听到圣女气急败坏的喊叫声：“你真想活半年就死去，也不愿意孤独十年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我不愿意。”江锦华头也没回。

孤独是人的天性，她不怕孤独，但是她绝对不可能舍弃下靳南疆。人生来自私自利，她也不例外，但如今已享受过烈日骄阳下恣意干净的笑如何还能回到黑暗中苟延残喘的活？江锦华甚至还想着，大不了她就演一出劈腿的戏，然后让靳南疆舍弃她，反正她是不想做这天地间囚笼里

的金丝雀。

人活着，就是要恣意的活。

圣女没有再叫她。

倒是江锦华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而折了回来，认真道：“这次赶来五岳洲的确是我冒犯唐突，惊扰了此地安宁是我的错，不过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谈所谓的交易合作。祭拜五岳洲主神的祭祀，我也更没有立场和心情参加，故，我们明日便会离开此地。”

江锦华又想了想，认真道，“过去的事都已过去，我娘亲的命数不好却也并非皆拜你所赐，毕竟当时，在两人之中，很难抉择谁才是真正的圣女人选，落败的人必定也是必死无疑的。我娘亲能离开五岳洲，看一看五洲四海里的三山六水十万大川，还能沉溺于红尘情爱中痛快欢愉一场，此后又极快抽身而出，舍弃了这肮脏难言世界，于情于理皆是她的一种福分。圣女也不必太过于挂怀介意，毕竟所有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命数。”

她说，“当然，我于死神手中逆天改命强取回半条命，苟延残喘十几年还得遇良辰良人良景，这也是我的福分。红尘我走过，情爱我做过，恩仇我尝过，离别我遇过，所以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亏本。”

“相反，我还觉得我赚了很多。”

靳南疆其实本质上是非常喜欢听故事的。

毕竟如今整日里无所事事。

无双小丫头片子闹腾点倒是也给他加了点乐子，可问题就是现在忙着祭祀他们的主神，无双也带着小竹笛跑了，于是就又开始无聊了。

平日里在皇城中，偶尔闲暇时间里他就流连于酒肆茶馆，听说书先生口中鬼怪志奇的故事，又或者是之后听云天青经常嘴碎话多的谈论起画舫间的风流韵事，都能表面漫不经心，

内心听得津津有味。

然而当他听完江锦华口中的圣女和她娘亲这段十分精简又匪夷所思的故事，竟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以至于听到“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这个问题，很久都没法开口。半晌，他似乎突然回过神：“所以你体内的寒毒是圣女的手笔？而你我还得称呼她一声姨娘？”

江锦华想了想，“是的。”她沉吟道，“所以我觉得就算我不顾我娘亲而低三下四的求到她门下要解药，她给的东西也可能是裹着毒的，毕竟她害了我娘也不会怎么待见我。左右肯定都没有解药，我们便没有必要再在此处蹉跎了。”

她说这话的样子很放松也很随性，似乎只是在说这个店里的饭菜不好吃，我们换一家般，却让靳南疆下意识皱起了眉。

饶是心大，此时也被这番话哽在当地。

毕竟谁能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段崎岖不平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