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他在美梦中走的(2 / 2)

江锦华又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的,“不多,现在宁公子应当还没醒呢吧,我就再睡一刻钟,一刻钟就醒。”

靳南疆风轻云淡的垂目,温水打湿了毛巾,他静静的说:“宁公子昨夜死了。”

江锦华半个哈欠瞬间顿在当场,嘴巴张的极大,“谁杀了他?”

“没人。”靳南疆说着上前将毛巾递给她,“下人们发现他今天起的很晚,便试探着上前询问,谁料推门进去就发现他已经死了。”说着,他挑了挑眉,“起来看看?”

行吧行吧。

看瞳孔看肤色看尸僵程度看身上有没有皮外伤,最后江锦华无奈耸肩摊手:“于梦里死去的,看情况约莫是三更时分,尸体情况是并无窒息现象也并无有人加害,更不可能是中毒了,就只能是正常死亡。”

靳南疆点头做了然状。

不过

,话这个份上,江锦华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怎么还死的这么巧呢,我们昨天才来,他就当晚死了,我还想着找苏破晓给宁公子做一个美好些的幻境呢,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了。”

“的确不需要了。”靳南疆目光淡漠,轻飘飘的划过宁得安轻微勾起的唇角处,淡淡道,“他在美梦中走的,走的很安详。”

“是啊。”江锦华也注意到了宁得安的笑,“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居然也可以笑得这样开心。”

靳南疆没有说话。

将这件事转述告知给病榻上的宁芜芜时,除却最开始听到宁得安杀了宁县令后,她眼底泛起了些许涟漪波澜,之后的她全程都是木然淡漠的模样,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浑身上下透着死气沉沉。

江锦华知道宁芜芜一定是连带宁得安一起憎恶起来了,毕竟宁得安是宁县令之子。只是她稍顿了下,突然想起宁得安鲜肉流了满地的漠然模样,下意识的说:“我听府中下人说,原来宁公子并非宁县令亲生儿子,当时宁县令大怒还将宁公子折腾的不轻,若不是宁公子最后从虎口逃掉,现在必定也是枯骨一具了。”

宁芜芜眼皮掀了掀,仍然没有动静。

“昨天我到县令府的时候,听宁公子说了几句话,言谈之间他似乎对姑娘你颇为愧疚,可我总觉得对你却又像是不纯粹的兄妹之情。我还听府上下人说他这些年一直暗中帮衬着你和你的夫君,想来应是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并且先前听姑娘所说,也是这位温吞公子反抗了宁县令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才从宁县令手中救下你和你的夫君的。”江锦华突然有些好奇,“那,姑娘,想必你和你这位大哥应当关系应当挺好的吧?”

“关系……”

宁芜

芜无意识的嘟囔了句,又沉默许久,宁芜芜才终于张开了嘴巴。

她微微放空了视线,似在回想什么久远的记忆以作为她回答的佐证。少顷,她像是突然回过了神,转头望向院中的花树,似乎对上了年幼时候宁得安看向自己眉眼带笑的神情。只是太久了,她都已经记不清他的样貌了,只记得他很高很温润,朗朗君子不忧不惧。

“我不曾记得和他关系很好过,这些年也没再见过他,大概先前挺好的吧,只是我不记得了。”

说着她脑海中突然一阵疼痛,恍惚间,眼前突然涌起一个画面。那是躲在祠堂暗处哭泣的少年和步履蹒跚却笑得可爱乖巧的女孩,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手牵着手一起从黑暗走向了光明,消逝在了阳光里。

在宁芜芜那混沌恍惚的神智中,只印下了印象中那少年望向女孩的那一双眼。

那眼神实在太过认真直接而坦荡,坦荡到,任谁看了这双眼,都能知道他的心思,都能看到他那隐匿在心底,却眨眼间又流露于眼里的珍重和爱惜。

那不会是普通兄长看自己妹妹的表情。

“我会保护你的。”

“阿芜,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我是哥哥,这世界上我绝对不可能伤害的就是你啊。”

……

宁芜芜感觉似乎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可她偏偏想不起来,她痛苦的皱起眉来,茫然的问:“他……最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应当是有的,只是没来得及。”江锦华很是唏嘘,“我们说好今日一起来见你的,但是谁料想他昨夜便没了,我今天去的时候他嘴角含笑,但已死去多时了。”

没……了。

宁芜芜想了很久,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笑。

算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