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神态,倒真像是深爱妻子的丈夫。
江锦华在心底这样想。
“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阻拦的立场了。”江锦华干笑了两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顾云依,见她似乎侧身微笑的时候轻轻吐了什么东西在杯中,她波澜不惊的收回了视线,笑道,“月灵,送送二位。”
月灵便走到二人面前,伸手作势要接过包裹,但岳沉岸并未松手,月灵就没有勉强,只道:“二位,请——”
擦身而过的时候,顾云依后知后觉的哎哟了声,“刚刚我在喝茶,倒是差点忘记了手里的茶杯,不然就要给带走了。”江锦华笑着伸手说,“长公主若是喜欢,带走也无妨,毕竟府里的茶杯不少呢,这东西就给我吧。”
“好嘞,那娘娘,我们就后会有期?”
江锦华盯着顾云依明显未达眼底的虚伪笑意,垂眸不知想了什么,也噙着笑意淡淡道:“后会有期。
”
跟在旁边的夜清表示很茫然也很懵逼,完美没搞懂这是在做什么,“娘娘,岳沉岸这不就是想着将长公主转移出王府,好让他拿捏吗,你干嘛同意让他们走呀?何况他今天既然是偷偷潜进来的,又怎么可能会正大光明的从正门离开?”
江锦华悠哉悠哉的打了个哈欠,“你担心什么呀?”
“当然是担心长公主。”
“她,你实在是没必要担心。”江锦华也没嫌弃杯子里的茶水,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果真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下她倒是彻底确定了离心散的罪魁祸首,但她有些搞不懂的是顾云依最后给自己的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道顾云依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她的右眼血红已经褪色不少,只有极为清浅的几缕血雾笼在她的眼睛里。
但她最后,却好似胜券在握。
不知是对什么。
“这里面是离心散。”江锦华对满脸茫然的夜清这样解释,“所以这杯应当是岳沉岸给顾云依倒的茶,但我有些没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喝,或者说,她为什么喝了又故意躲着岳沉岸吐了。”
夜清想了想其中关系,突然惊喜道:“难道长公主体内的离心散已经解了?”
“若是解了,她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跟岳沉岸走?”
倒也是。
这件事里有显而易见的阴谋和黑暗,若是没有药物加持,只怕按照顾云依的脑袋神思,那是瞬间就能察觉到其中异常,而毅然决然的选择去调查真相再跟岳沉岸撕破脸面的。
如何能这样乖?
江锦华摩挲着杯壁,淡淡的道:“或许是她已经察觉到异常了吧,所以不愿意喝岳沉岸再给她倒的水了,可偏偏她体内还有离心散作祟,以至于她还是对岳沉岸有下意识的信任及好感,
这份好感很难彻底消除,所以她也不得不随着她已经被药物左右的心选择跟着岳沉岸离开。”
“毕竟离心散并不是个普通玩意,中了这东西,怎么可能无解药自解?”
靳南疆上朝处理靳南轩留下的诸多烂摊子,然后惊奇的发展居然烂摊子并没有多少,且大多数靳南轩都做的非常优秀,国库亏损是实情,但信王府也的确是穷的响叮当,若非左遇夏从左相那里拿银两贴补家用,只怕是家里的下人都给不出银两。
“难怪他之后遣散了府里那么多的下人护院。”江锦华磕着瓜子分析着其中的关系,“合计着竟然是他把所有家当都变卖成了银钱贴补了国库,这若是再留那么多的下人,只怕当月的月钱都发不出了。”
靳南疆没有做任何的评价,只沉声总结道:“他在赎罪。”
“与其说赎罪,倒不如说他这是破釜沉舟。”江锦华拍了拍手掌,分析道,“他早就定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提前把自己身后事都做完了,变卖家产贴补国库就是想做了偿还,并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今还在太子府里的左小姐,应当手里还握着靳南轩亲笔写给她的和离书。”
他将什么都研究的十分通透。
看的都通透。
这般想着,江锦华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我记得左遇夏的关系网可是非常强大的,所以先前去找苏掌柜查岳沉岸的应当就是她。岳沉岸之所以这么气急败坏着急忙慌的想着靳南轩死,那就必定是靳南轩发现了什么真相,所以他想杀人借口。而我们只要查出靳南轩知道了什么事,那想要揭穿岳沉岸,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着,江锦华立刻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拜访一下左遇夏,王爷,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