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像我这样的喜欢着你吗?”魔物又启唇问了一遍,随意的有点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谈及着路边野草野花。
岳沉岸未做回答。
而此
时,外面突然传来闷重雷声,一道惊雷以雷霆万钧之势劈落,似乎就降临在他耳际。
而这时,顾云依似有所感,她微微仰起头,轻轻闭上眼,等待着惊雷的下落,像是在等待着自己注定的命运。
阴云密布,雷雨大作。
就是这种天气。
不过瞬息之间。
顾云依等了片刻,慢慢抬起眼,毫无波动的眼眸闪过一抹诧异。
“咿?”她眼底现出几分困惑迷茫,像是年少的伶仃稚子寻获不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小玩具了般的茫然无辜,可偏偏她说的话却是几乎瞬间就又将尚带着点侥幸心理的岳沉岸彻底捶入了死地里,她笑着说,“这雷怎么不劈我呀,我做了这么多恶,引狼入室还将他视为恩人,甚至于亲手逼死了我的夫君……啧,怎么这雷就是不劈我呢?难道这世上还有人做的恶比我还要多?”
岳沉岸彻底傻了。
他习惯于胜券在握,胸有成竹,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事情脱离掌控是怎么样的,亦或是又该怎么处理。他有很多阴毒办法可以去组织很多事情的发生,也有很多阴毒的东西。
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自诩天才,却也终有一日有漏算的东西。
那东西,可不就是顾云依。
顾云依还压在他身上,撑在他身体上方这般带了点居高临下的意味看着他,她唇角眉眼处的笑容天真而恶劣,游走于他身上的手也格外的冰凉。
最后她的手停在他的脖颈处。
眼光里戾色闪现。
“比我做恶更多的人,岂不就是你嘛?可是这雷为什么不劈我,却也不劈你呢?”
她想起来了。
岳沉岸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药效没有作用吗,她怎么会全部想起来了?
怎么会?
顾云依偏头看他,忽然
眼里的戾色褪去,换了点茫然无辜的意味,“我真想就这么杀了你,可我又不能就这么杀了你。”
她这时,周身才隐约透出几分茫然的死气和绝望感。
“你真是厉害。”顾云依唇角溢出了血,眼尾也溢出了潋滟水光,她说,“你知道我爱你,我下不去手,所以你挣扎都不挣扎……”
岳沉岸傻掉。
她说……什么?
她说她爱我。
而这时顾云依突然像是失了所有力气,软绵绵的摔在了他身上。
岳沉岸有些慌,急忙爬起来将她扶进了云锦棉被里。他以为她体内的药效虽是药效发作的姗姗来迟却也是发作了,但没想到刚搭上对方的脉搏,却在握住那只手腕的一瞬间,他忽然没了声音。
他曾无数次把这只手牵在掌心,把对方修长的手指嵌进自己的五指间。他也和她一起走过闹市和山林,看过繁华奢繁的恢宏盛景。她有轻微洁癖,洁癖的在于无论身体如何,手都得是干净的,所以她也不喜欢碰水或是如何,若非持剑她甚至于连动动手都不愿意。但她经脉断裂以至于她无法再握起长剑挽出一手漂亮的剑花,所以这一年多的休养,以至于她的手也终于被将养的茧子尽除,软软香香的,格外的漂亮,修长如葱肤若凝脂。
也约莫是因为她怕寒的缘故,所以她所在的地方总有炭火和暖炉,也以至于她无论什么时候手都是温热的,可现在这只手却格外的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岳沉岸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查探,就清晰地从指尖传来了一个认知——她身体里的经脉已经毁坏到了再难转还的地步。
忽然,岳沉岸浑身都抖了起来,他拧着眉,良久,却凝重轻柔的叫了她一声:“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