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风云彼此相视一眼,同样的眉眼飞扬,急忙迈步跟上自家公子的步伐。似乎,他们家公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呢,哦?
君怜卿离开后,偌大的千红谷就只剩下凤倾君怜卿凤卓雅仇七以及殷不散五个人。
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殷不散的身体早已经恢复如初。尤其是在得知雪族的人并没有遭受到“天谴”以后,整个人顿时又回到了以前的老顽童模样。
殷不散最是喜欢缠着凤卓雅,一口一个美人的叫着,直闹得凤卓雅磨牙霍霍,恨不能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
“闭嘴!再这样啰嗦,就把你丢到山林里喂狼!”凤卓雅随手拿起一个果子,用力丢向殷不散。
殷不散轻巧地山避开,一只手同时将那枚果子接住,看也不看就塞进嘴巴里,嘎嘣嘎嘣地嚼上一通,一边嚼着还不忘一边露出贱贱的笑容,“嗯嗯,好甜好甜!不愧是美人赏的,吃起来味道就是好!”
凤卓雅郁结,却也无可奈何,干脆冷哼一声,施施然走了。
殷不散在后面急得直跳脚,赶紧追上去。“喂喂喂,美人,不要走啊!等等我嘛!”
仇七恰好从附近经过,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尤其是听到殷不散那一声声的美人,忽然就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与殷不散悠闲到蛋疼的日子不同,凤倾每日每夜都是在花桃夭的床前度过的。每天悉心照顾他,陪他说话,说一些以前两人之间的趣事,天气好的时候还会抱着他到外面晒晒太阳。每隔几日,便会请仇七代为帮忙为他沐浴。
在几个人悉心地照料下,花桃夭的身体慢慢好转起来。虽然他仍旧昏迷不醒,但是体质却明显比刚刚用完过血的时候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这一切改变都让人发自内心的欣喜雀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间,秋去冬来,转眼间过去了两个半月,眼看着年关将至,千红谷里的几个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凤倾忽然发现,她居然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已经三个半月了。而粗心的她,竟是从未往那一方面想过。要不是有一次,吃晚饭后她没由来地吐了个天昏地暗,这几乎人人懂医术的几个人,可能还不会发现这个天大的喜讯。
掌心轻触微微隆起的小腹,凤倾的嘴角不知不觉间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与往日邪肆的慵懒的坏坏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一直以来,她都深受体寒之症的折磨,如今能够有孕,自然是欣喜万分。
想到远在金夏国的君怜卿,凤倾的眼底闪过淡淡的思念。她第一时间跑去找了纸笔,满心雀跃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是,笔尖放落,她就改变了主意。她要暂且瞒着他,然后然后给他一个惊喜!
想象着君怜卿得知自己当爹时候的表情,凤倾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定会很好玩的吧,她想。
凤倾的信并没有寄出去,倒是收到了来自金夏国皇宫的飞鸽传书。这样的飞鸽传书,几乎每天都能受到一封,有时候是只言片语,有时候却是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
信鸽扑棱着翅膀,蹲在窗楞上咕咕的叫着。凤倾欣喜地走过去,接过信鸽,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信笺,打开来,上面果然是某人洋洋洒洒的一大篇,那语气哀婉的活脱脱一个丈夫离家深闺寂寞的小媳妇。
凤倾好笑地摇摇头,目光却被最底下的一行小字所吸引。只见信的最后有一行明显小了好多的字:倾倾,抬起头来。
你还举起手来呢!凤倾心中忍不住腹诽,却还是按照信上所说的抬起了头。然后,愣住。
只见窗外的空地上,无数只雪白的白鸽围成一个大大的心形,每一只鸽子的口中都叼着一支红艳艳的玫瑰花。
凤倾捏紧手中的心信纸,心中一直被刻意压抑着的思念在这一瞬间泛滥成灾。她急切地跑出去,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湿意。
见到凤倾出来,那上百只鸽子呼啦啦一下子全部飞了起来,但仍旧维持着心形队列。然后,就看到一只一只的鸽子依次飞到她的面前,将口中所衔着的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
下意识地接过来,凤倾低头就看到那玫瑰花的花枝上,所有的尖刺都已经被剔除干净,每一朵花枝上都绑着一张薄薄的信笺,打开来,上面只言片语皆是她所熟悉的字迹,俊秀无比,却又狂狷不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君怜卿之手。
倾倾,我想你了。
倾倾,你想我没有。
倾倾,你什么时候回来?
倾倾,别让我等太久。
倾倾,晚上没有你在身边,感觉好孤单,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都是你的影子,我一定是中了你的毒了。
倾倾,你得对我负责啊。
倾倾,今天我去看爹娘了,他们都很好。你知道么,大哥二哥马上就要当爹了,我看得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哪。不过,不要紧,以后我们一定会生比他们更多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倾倾,今天有个宫女居然胆大包天地打扮成你的模样,跑来御花园,伺机勾引我。我很生气,下令将她扒光了衣服,送到了军营里。你说我做得好不好?是不是应该奖励我?可惜你不在身边,不然一定好好地疼爱你。
倾倾,离月歌和娉婷已经完婚了,没想到,师兄居然做了我的妹夫,迎亲那一日,我让他喊我大哥,他死活不肯,然后我就悄悄地在娉婷的嫁衣上撒了点你所说的“胶水”,不知道他们洞房花烛的时候,会不会很狼狈很热闹?
倾倾,……
倾倾,我在家等你。
倾倾,我爱你!
看到最后,凤倾已然抱不了那么多的玫瑰花,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身侧。当她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内心的动容就好像澎湃的波涛再也抑制不住。如果可以,她好想立即飞奔回去,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有多爱他。
但是,现实并不允许任性。
想到仍旧昏迷不醒的花桃夭,凤倾不得不强行将心底的冲动压下。只要一想到那一日,她竟是那般坏脾气地对待花桃夭,她就觉得无地自容。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他躺在那里。他本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应该有一个真心真意喜欢他的女子来疼他爱他,而不是为了她,孤零零地如一叶浮萍无依无靠。
她终究还是欠了他太多!
整个千红谷里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这个年还是要好好过的。
仇七永远都是几个人当中最为任劳任怨的一个,不仅进山猎来了不少猎物,还专程出谷买了一些年货回来。君怜卿也差流仙阁的人送来了不少的物品。最闲的莫过于殷不散,每天就知道缠着凤卓雅,就算被对方无视也仍旧乐此不疲。
看看外面的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凤倾干脆抱了花桃夭到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她知道花桃夭这人素来喜洁,所以总是不忘将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清爽利落。
仇七青衣如烟,抱着一堆食材走过来,“三少,今天就是大年夜了,想吃点什么?”
“唔,吃饺子吧。”凤倾一边拿着梳子为花桃夭梳理着发丝,一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每逢过年,总是有水饺吃的。
仇七沉吟了一下,“好。”然后便挽起衣袖动作利落地开始准备包饺子所需要的一切。
居家好男人啊!望着仇七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凤倾忍不住赞叹,自己忽然也来了兴致,干脆撸起袖子,跑过去帮忙。“我来帮你。”
仇七自然不会拒绝,只微微一笑,仍旧是一个字。“好。”
两个人正忙碌着,殷不散恰好瞧见了这一幕,便很不客气地参与进来,美名其曰:帮忙。实际上是帮倒忙还差不多。想他们雪族不说是茹毛饮血吧,可也绝对没有机会吃上这些面食。所以,不过一会儿工夫,他的脸上身上便全是面粉,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雪人。
凤倾瞧见殷不散的狼狈模样,不由得抱着肚子大笑。
殷不散恼羞成怒,当即抓起一把面粉冲着凤倾就撒了过去。凤倾虽然及时躲闪,但仍旧不可避免地被撒了一身,包括头上也是白花花的都是面粉。
“喂,阴魂不散!你这是找死么?”凤倾怒,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面粉如雪花般散落在空气里,仇七在一边擀着面皮儿,很不幸成了这被殃及的池鱼。他抬手抹了把扑面而来的面粉,俊秀的脸瞬间变成花猫脸,他摇头,无奈地笑笑。
凤卓雅见凤倾三人包饺子包得欢乐,忍不住也掺合进来。素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太皇太后,何曾做过这等事情,一时间竟欢喜得像个孩子,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一时间,千红谷内欢声笑语不断。
夜幕降临,四个人聚在花桃夭的房间里,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天南海北地侃大山,气氛热烈而温馨。
花桃夭静静地躺在床上,对周围的热闹似乎毫无所觉。倾世的容颜,却因为这欢快的氛围而悄悄地染上了几许绯色,明艳了许多。没有人注意到,他搁在床上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一顿年夜饭吃完,仇七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凤卓雅则拉了凤倾出去,开门见山地问道:“丫头,你打算几时回去?”
凤倾先是一怔,继而浅浅一笑,眼底却一闪而过淡淡的迷茫。“我不知道。”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花桃夭所在的竹屋,神情里几分怅然若失。
凤卓雅凝眉,“我知道你想等冰国皇帝醒了之后再回去。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这辈子都无法醒来呢?难道你还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去了?”
凤倾抿唇不语,对于凤卓雅的话不置可否。她的确是想等花桃夭醒来以后再回金夏国,但是那个过程要多久,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知道是这样!凤卓雅无奈叹息,语重心长地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一直不回去,怜儿又该怎么办?他是一国之君,却为了你甘愿架空六宫,一生一世独爱你一人。那么你呢,你又可以许给他什么?”
凤卓雅无疑很欣赏花桃夭,更加感激他救了君怜卿,但是,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偏向于君怜卿的,毕竟血浓于水。尽管这之前的十几年,她与君怜卿并不亲厚,可是血缘关系却是改变不了的。
凤倾仍旧是沉默,君怜卿的难处她比谁都清楚,他对她的爱更是天地可鉴。她也好想早点回去,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心中的这道坎儿。她愧对花桃夭的实在是太多了,何况,即便没有那如同大山一般沉重的恩情,她与他也是这么多年的亲人朋友,也不是说丢下就丢下的。
得不到凤倾的回应,凤卓雅也不恼,只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你们总是这么分隔两地,着实不是办法。且不说容易被有心之人乘虚而入,单单是你如今的情况,即将为人母,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你也该早些回去。”
“姑奶奶说的是。”凤倾咬唇,思绪却已经飘向遥远的金夏国皇宫,脑海中一幕幕往事走马灯一般闪过,她叹,“此事我自有分寸。”
见凤倾这么说了,凤卓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感慨:“你要真是有分寸就好了,就怕你是当局者迷啊!”
*
大年夜,金夏国皇宫内,不同于千红谷的热闹,却是一片惨淡景象。
君怜卿按照惯例,在宫中设宴,与臣同乐。大臣们皆带着家眷进宫赴宴,年轻的小姐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算不能嫁给皇上,能嫁给心仪的年轻公子也是好的。
追云追月随侍君怜卿身后。他特意召她二人入宫,除了可以多了解一些凤倾的事情以外,也算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下属。
蓝衣和追云之间的纠葛前后进行了一年多却始终没有个结果,饶是君怜卿看了都替他们着急。他深知两个人相爱不能相守的苦,所以,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在情字的道路上徘徊太久。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至于追月,君怜卿则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云护法从冰国回来见到追月的时候,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吃干抹净了居然敢给我逃跑?你当我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含金量还挺高的啊。
宫宴难免有些枯燥,君怜卿意兴阑珊地坐在那里,一人低敛眉眼喝着酒,对于那些歌舞一概没有兴趣。大臣们大多为凤倾的“恶名”所震慑,倒是不敢再提什么纳妃之事。可是偏偏有人不想宫宴就这么平淡下去。
一名大臣的女儿跳完一支舞,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返回座位。她站在那里,目光痴痴地凝向首座之上的帝王,再看向君怜卿身侧空着的位置的时候,眼神却陡然间变得阴毒无比。
君怜卿虽没有抬头,却仍旧感觉到了这不善的目光。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黑眸里溢满不悦。
久病初愈的李安泽对君怜卿的心思可谓是懂得不少,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也可以揣测出这位年轻帝王的喜怒哀乐。他不满地看向台中央那个一副深闺怨女模样的女人,不屑地撇撇嘴。
这些个庸脂俗粉,怎么敌得过他们英明伟大又霸气侧漏的皇后娘娘?也难怪皇上登基这么久,目光从不曾为别的女人驻足过!
“臣女慕莲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齐慕莲轻咬朱唇,对着君怜卿盈盈一拜,语调娇柔如黄鹂婉转。
这齐慕莲的父亲乃是以为刚刚从地方擢升上来的官员,对于凤倾只是听闻未曾眼见,所以便想趁着这次宫宴,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露露脸。
慕莲?明眼人一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君怜卿眉头皱得更紧,他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啪地一下子搁置到桌上。那声音夹杂了内力,在场的每个人本就凝气屏息,如今听得这突兀的声响顿时个个噤若寒蝉。
皇上生气了!
众人顿时用一种很不满很不屑的眼光看向齐慕莲,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害得他们又要经历一次胆战心惊的噩梦了!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皇帝宠妻如命,对于所有胆敢宵想后宫的女人,从不会心慈手软。
你说怜香惜玉?不好意思,咱们的皇帝陛下从来就不知道那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当然了,除了面对咱们伟大的皇后娘娘的时候。
齐慕莲被君怜卿突然的举动给吓得脸色微白,好一副弱不胜风的娇柔模样,那摇摇欲坠泫然欲泣的样子,是个男人见了,怕是都会恨不能抱在怀里好好心疼一番。只可惜,她明显是用错了对象。
殊不知,君怜卿最是讨厌这种虚伪做作的女人。他无视齐慕莲楚楚可怜的眼神,冷声道:“谁准你用慕莲二字了?”不但冲了他的名讳,更是与莲妃的名字一样!慕莲!木莲!他掩在衣袖中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眼底的杀意渐渐弥漫。
齐慕莲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不过是小地方来的,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竟只是站在那里哭泣不止,先前伪装出来的端庄大方统统被抛诸脑后。
齐健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出师不利,反而触怒天威龙颜,赶紧从位置上连滚带爬地跑到齐慕莲身边,急急地跪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
“既知自己罪该万死,朕又为何要饶你性命。”君怜卿坐在那里八风不动,眼底的神色幽暗难辨。
齐健语结,额头的冷汗一个劲儿地往外冒。他原本还想着父凭女贵,谁曾想竟将自己推到了这般狼狈的境地。他不停地重重地叩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君怜卿心生烦躁,看来有关官员的选拔擢升系统也需要好好地改造改造了。他望着
慢慢回过神来的齐慕莲见自己的父亲如此这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蓦地大声说道:“臣女自小便名叫慕莲,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有何不妥。再说了,就算有所不妥,所谓不知者无罪,皇上也不该治臣女的罪!何况,慕莲只是倾慕皇上,这何错之有?倒是那个所谓的皇后娘娘,连这样的场合都不敢出来抛头露面,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听说,皇后不能生育--”
“够了!朕的妻子岂容你这刁女出言不逊!”君怜卿豁然站起身,眼眸里的杀气如利箭一般射向齐慕莲,恨不能将她一点一点凌迟处死。居然敢这般诋毁他的倾倾,简直是……找死!
帝王一怒,众人各个吓得缩起了脖子。暗地里投向齐慕莲的目光,更是满满的责备。这个胸大无脑的白痴女人!接连触犯皇上的忌讳,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拉下去!拔了舌头,乱棍打死!”君怜卿一拂衣袖,看也不看脸色瞬间灰白一片的齐慕莲,旋身离去。白色的身影似一阵风,转瞬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齐慕莲很快便被人拉了下去,惨叫声响彻整座皇宫。而齐健,也因为教女无方,被革除官职,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一场宫宴以这种令人心神俱颤的方式结束,随着君怜卿的离开,大臣们再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兴致,早早地带着自家的女儿们各回各家。
追云追月畏畏缩缩地跟在君怜卿身后,不时地说着悄悄话。“你说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皇上?”这是追云。
追月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妩媚,脑袋却摇得像个拨浪鼓。“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我们得到这个消息也是通过了非正常渠道,若是少爷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们的。”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如果皇上哪一天知道了,只怕就不是单纯地恨我们了,而是……咔嚓!”追云说着,动作夸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追月讪讪地吞了吞口水,好纠结啊,到底要不要说呢!
两个人正说着,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蓝衣和云护法。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追云语气不怎么好,路明明这么宽,为什么偏偏要冤家路窄?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这几个月以来总是时不时地蹦跶出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蓝衣面色清冷,在看到追云的一瞬间,眼底有轻微的闪烁,他冷漠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上前,直逼向对着自己不悦相向的人。
追云被蓝衣眼底的幽暗给惊得心跳漏了一拍,直觉就想逃走。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的反应,不等蓝衣走到近前,她已经转身急匆匆地离去。
蓝衣紧抿着嘴唇,沉着脸,疾步追了过去。
“喂!”追月试图抓住追云的衣袖,怎知却晚了一步。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她气呼呼地转头,就对上云护法喷火的眼眸,嘴角顿时狠狠地抽了抽,脸色有些不自然。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么?”追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就想要离开,其实心已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面前忽然间伸出一条手臂来,追月不悦地皱起眉头,语气不善。“你做什么?”
云护法冷眼望着自己面前张牙舞爪无比嚣张的女人,想起在禁忌森林里那一次,他居然被……耻辱,这简直就是耻辱!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他不疾不徐地探出一只手去,捏起追月的下巴。
“做什么?你觉得呢?嗯?”云冷笑。
追月一巴掌拍开云护法的手,轻嗤:“那次只是一个意外。”要不是在禁忌森林里误中了毒障,她也不会化身为禽兽好不好。“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我不信你会躲不开!”
“……!”云顿时额头青筋爆出。他本来是好心要救这个女人出去,谁知道竟被她一根银针给扎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木已成炊,而该死的晕过去的他居然对她毫不抵触!这绝对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好了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干嘛总是摆出这么一副晚娘脸啊。”追月着急去找追云,也懒得废话,“不是都和你说了么,那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过去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追月抬脚就要离去,才刚转身,腰间就多出来一条手臂,耳边则是某人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低吼。“该死的,你那样子对我,居然还想一笔勾销?”
“那不然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追月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开,索性站着不动。
云心中的怒气更甚,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在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他却像一个失去了清白想要寻死腻活的女人,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跟我来!”忽然,云勾唇冷笑,拉起追月的手腕就走。
追月不满,用力挣脱着。“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你放开我!”
云被拉扯得心烦,干脆蓦地转身,将追月扛在肩头。他……要找皇上评理去!殊不知,被气疯了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却是那帮兄弟们一辈子的调笑。
再说蓝衣和追云。
追云走得快,蓝衣更快,很快,她便落入了他手中。她刚要反抗,人便被蓝衣给拦腰抱起,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想到曾经的一幕,追云的脸刷得一下子就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僵硬,蓝衣心头一紧,显然也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记忆着实不怎么美好!
“对不起。”蓝衣微微低头,落在追云脸上的目光敛去了清冷,多了几分温柔。
追云一愣,心里面忽然乱了一下。她不着痕迹地地低敛眉眼,故意不去看蓝衣温柔的眼神。那温柔就好像是一种毒药,明知道有毒,却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碰触。说到底,那件事情,错在她自己,而她却近乎执拗地怨恨了这个男人这么久。
见追云不说话,蓝衣不由得轻声叹息。“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所造成的伤害,绝非是我几句话就可以抹去的。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下半生来赎罪,可好?”
追云抿了抿唇,依旧不语。
蓝衣有些着急,见附近没有人,便放下追云,不等她逃离,再一次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呼出的气息悠远绵长。心跳有点快呢!“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去请求皇上为我们赐婚,我一定会给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个名分,不再让你们母子受委屈,可好?”
一连问了两个可好,蓝衣微微松开追云,略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追云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眼底的神色。
蓝衣心中很没底,这样的感觉让他无助而恐慌。他轻颤着声音又问了一句:“云儿,嫁给我,可好?”
追云呼吸一窒,终是缓缓地抬起头来,眼底神色幽暗莫名。
*
千红谷。
又是一个艳阳天,凤倾按照惯例抱了花桃夭到院子里晒太阳。怀孕的事情,她到底是没有告诉君怜卿。她知道,一旦她说了,那个男人必定第一时间飞奔而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她并不想和他见面。
不是不想念,而是想念已成灾,她好怕,两个人一旦见面,就要面临去留的问题。而这样的问题,是很容易造成两人感情裂痕的。
转眼又过去了三个月,如今的凤倾,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起路来多有不便。而花桃夭,昏迷了也已经半年多了。
这半年来,冰国曾经发生过几次动荡,但都被惊雷四人想尽办法给压下了。再加上罗刹宫的介入,慢慢的,冰国的朝堂之上,再没有人敢蓄意寻衅了。
凤无双和凤无殇两人一前一后做了爹,让凤无殇郁闷的是,明明他是哥哥啊!可是!他的女儿为什么却偏偏比凤无双的儿子晚出生那么一个时辰!好憋屈!
至于追云和蓝衣追月和云护法似乎也有了不小的进展,但是具体情况,那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君怜卿传来书信,说是想要为他们四个人赐婚,特地征求她的意见。凤倾只给回了七个字: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人,不管嫁给谁,自然都只能是唯一的一个。
“小桃儿,小夭夭--”凤倾双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坐在花桃夭身边,对着他不停地碎碎念。“你说你这个人啊,真不是一般的懒,一睡就睡了半年多。瞧你这皮肤是越睡越好,而我却已经成了一个大肚婆了。唉,这么胖,不知道我家小花儿会不会嫌弃我?”
“嗯,不管,他要是胆敢嫌弃我,我就我就穿上高跟鞋踹他!唔,你大概不知道高跟鞋是什么吧?其实在我们那个世界,高跟鞋很普遍了。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说了不说了。”
“唉!师兄啊!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做了我的师兄呢?如果你不曾认识我,是不是你现在就该是九五之尊坐拥佳丽无数了?不过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娶妃子也应该娶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吧。一般的庸脂俗粉,可配不上你。”
“当然了,你看上我,那是因为我个人魅力比较大了,哦呵呵。呼,好自恋!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自恋的事情,你早八百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你已经习惯了,对不对?”
“师兄啊,你快点醒来吧,等你醒来了,我把闺女嫁给你好不好?大叔配萝莉什么的,最有爱了。啊,不过还是不要了,等我闺女长大,那还得十几年呢,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总不能让你独守空房那么多年。唉,好纠结!”
凤倾在那里纠结着碎碎念着,殊不知听她念叨了半年多的人已经有了转醒的迹象。
花桃夭只觉得自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长的梦,梦里面的他身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不停地走啊走啊,没有方向,没有尽头,茫然,无措。
就在他恐慌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从天边传了过来,就像一盏指路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他欣喜若狂,朝着那声音来源之处一路狂奔。
梦里面,花桃夭不停地跑啊跑,然后,跑着跑着,紧闭的桃花眸蓦地就睁了开来。暖暖的阳光打在脸上,他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微偏头,就看到双手托腮在自己旁边自言自语的人。目光落在那隆起的肚子上,瞳孔蓦地一缩,继而便释然了。
凤倾还在继续说个不停,全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正用一种无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师父那个臭老头儿人死到哪里去了,需要他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等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地全部给拔光!”
“花桃夭我跟你说啊,人家第一次当娘,好紧张啊!”骂完了忘忧老人,凤倾又转移了注意力,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孕妇的情绪似乎总是多变的,她忽然愤愤地一咬牙,“最可恶的是孩子的爹,我在这里这么辛苦,他却在宫里逍遥自在!”
远在金夏国皇宫的君怜卿忽然感觉后背一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他听到了凤倾的话,一定会无语望天。他多冤枉的,他要是早知道自己要当爹了,还用得着每次对着凤家两兄弟各种羡慕嫉妒恨?早就抱着小倾倾或者小卿卿去显摆了好不好!
凤倾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不由得讪讪地一笑。“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是我没有告诉他。”她说着,忽然抬眸,“小寻寻啊,你还是快点醒--”
然后,剩下的话,就那么停留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对上花桃夭潋滟的桃花眸,尤其是那桃花眸里的温柔和宠溺,凤倾激动之下刷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又因为肚子太大,身体一个不稳,就要往后仰倒。
“啊啊啊啊--”
“阿倾!”花桃夭情急之下想要起身扶住凤倾,哪知道昏睡了太久,身体一时间还很不灵活,才刚爬起来,就立即又跌了回去。
眼看着凤倾就要跌倒,恰好从竹屋里出来的仇七脸色剧变,急忙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来,这才避免了她与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呼,好险!”凤倾拍着心口,心有余悸。望着巨大无比的肚子,默默无语。
见凤倾无事,花桃夭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你这丫头,都要当娘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话语里不无宠溺。
凤倾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早已经激动地伸出爪子对着花桃夭的脸又是捏又是摸的了。“哎?疼么?疼么?为什么我不觉得疼呢?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做梦?”
花桃夭嘴角微抿,无奈。“你捏的是我的脸,你当然不会疼了。”
“哈!是哦。一时激动,捏错了,哈哈,哈哈哈。”凤倾尴尬地收回手,像模像样地在自己脸上用力掐了一把,“嘶--好痛!”
花桃夭已经彻底无语了。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这丫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怎么感觉越来越……呃,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想说某人越来越幼稚的。
凤倾自然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这样子的。毕竟,一个被宣判了终身昏迷的人,在时隔半年之后,忽然醒了过来,要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凤倾喜不自禁,不停地傻笑着。
花桃夭额头滑下黑线无数,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他知道,因为她在乎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如此失态。“是,你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已经醒来了。”他忍不住轻声呢喃。
然后,一声熟悉的带着点旖旎带着点慵懒的轻唤从花桃夭的薄唇中溢出来,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之后,从灵魂深处直达灵魂深处:“阿倾。”
一声阿倾,原本还在傻笑个不停的凤倾瞬间泪如雨下。喜极而泣。半年来的无助和彷徨,焦虑和等待,全部都消散在这一声熟悉到让人心痛的呼唤里。她抬起衣袖,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嗤笑:“你还知道醒来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睡一辈子呢!”
花桃夭眉眼弯弯,“其实那也挺好的啊。什么都不用做,还有人伺候着。”最主要的是,身边有她的陪伴。只是,如此在意着她的他,又如何舍得她如此辛苦劳累,还要饱受思念之苦。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修养,花桃夭的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如初,每天可以四处里散散步。无忧之毒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经过这半年多的昏迷,他体内的无忧之毒早已经慢慢地被排除了体外。
而凤倾顶着七个多月的肚子,很显然不适宜长途奔波,所以她想赶回金夏国待产的计划便不得不取消。反正千红谷内四季如春,在这里养胎也不错。
“阿倾,你不准备告诉他么?”花桃夭犹豫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虽然很贪恋这种每日与凤倾独处的时光,但是,他却更加希望看到她的幸福。虽然对于君怜卿的人品和痴情程度他毫不怀疑,但是,毕竟,她眼看着就要生了。
凤倾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答道:“不说!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花桃夭撇撇嘴,惊吓还差不多吧。不过心底却暗暗打算,回头就飞鸽传书给君怜卿,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只要一想到,某位资深妒夫得知自己的情敌比他还要早知道孩子的事情,花桃夭就觉得很兴奋。想必那朵君野花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喂,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奸诈?”凤倾忽然凑到花桃夭面前,狐疑地看着他。
花桃夭赶紧止住笑,神秘兮兮地抬头望天,语气很欠扁。“就不告诉你!”
“切,不说拉倒!”凤倾轻哼一声,转头又抱起一个桃子吃起来。话说,她自从做了孕妇以后,胃口是越来越大了。站着的时候,一低头,都望不到自己的脚尖。
“唉!”望着自己的体型,凤倾怅然一叹。
“做什么唉声叹气的?”花桃夭倾身,修长的手指灵巧无比地勾起一串荔枝,仔细地剥着皮。莹白如玉的指尖沾染上晶莹剔透的荔枝汁,看起来很是可口。
凤倾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如果眼前这手指是君怜卿的,怕是早就已经忍不住扑上去啃两口了。不过,面前的人是花桃夭,那还是算了。她怏怏地努努嘴,“你看我这身材,简直都不忍直视了!你们男人实在是可恶至极,凭什么要我们女人生孩子!”
花桃夭默。类似的话题,最近似乎已经被讨论过无数次了,他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免得撞到枪口上。他可不想给某朵君野花当替死鬼啊!
“吃荔枝吧。”花桃夭适时地转移话题,将剥好的荔枝放到凤倾面前的小碟子里,“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你家君野花很有做昏君的潜质啊。”
“唔,还好。”凤倾吞下一枚荔枝,笑得眉眼弯弯,“他要是做了昏君,你正好可以去抢了他的江山,顺便将离月歌给从龙椅上赶下来。”
值得一说的是,离月歌已经于几个月前登基为帝,君娉婷为后。离妄言和琉璃,也就是离落惜也已经回归皇室,认祖归宗。如今,三国的君主恰好是天下三公子,倒也是奇事一件。
“呵,金夏国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皇后。”花桃夭禁不住轻笑出声。
凤倾挑眉,“你还不是一个样?这都离宫多久了?也不见你回去。”
花桃夭默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剥荔枝。“等你生完孩子,我再回去。”
“还要将近两个月呢。”
“无所谓。”
“……那随便你了。”
没几天,君怜卿就收到了花桃夭的飞鸽传书,果然不出花桃夭所料,他的在得知自己即将当爹以后,那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君怜卿手指捏着信,恨不能立即飞奔到千红谷,然后将那个可恶的小女人给狠狠地揍一顿!可恶啊,居然瞒着他,那孩子可是也有他的一份啊!
可恶!可恶!可恶!
当此时,君怜卿正与几位朝中重臣在御书房里商议事情,然后就接到了花桃夭的飞鸽传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司空华李云帆等人坐在下首,就看到他们的皇帝在看了信以后神情就变得狰狞起来,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的,看着好渗人!
“呃,皇上,臣斗胆问一句,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司空华大着胆子,起身问道。拜托啊,皇上啊,您能正常一点么!您这个样子,咱们做臣子的吃不消的啊!
君怜卿闻言,脸上多变的表情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淡漠着脸,轻咳一声,嘴角却是压抑不住地要往上翘。“朕……马上就要做爹了!”
哦!敢情是激动的啊!众人心中默默消化着这个惊天的消息。然后,各个猛然惊醒一般,竟是异口同声道:“什么?”
皇上要做爹了?那么说,他们的皇后娘娘离奇失踪这么久,其实是回去备孕去了?司空华倒吸一口气,眼底同样有着激动。话说,这帝后二人成亲也快两年了,始终没有一男半女,大臣们可都着急着呢!
这下好了,皇室总算有后了!
反应过来的众人当即跪在地上,山呼万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怜卿似乎很满意于自己的话所造成的影响,就连之前因为花桃夭先知道这件事而带来的不快和郁闷也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急切地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哪里还有平时那个淡定疏离的君王模样。
“传朕旨意,从明天起,罢朝一月,朕要亲自赶往冰国,迎接朕的妻儿回家!对了,从边关至皇宫,全都铺上红毯,朕曾经答应过皇后,要千里红妆,娶她进门!快去准备!不得有误!”
呃……去,冰,国?
司空华再次倒吸一口气,然后小心地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个,皇上,臣斗胆再问一个问题。皇后娘娘……在冰国?”
君怜卿顿足,理所当然道:“没错!”
哎?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说,上一次皇上和皇后去冰国,然后,皇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司空华忽然觉得后背冷汗涔涔的了,皇后这么久没回来,而皇上又一直在宫里没有出去,可是现在却忽然说皇后有了身孕,这个,这个……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君怜卿凝眉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司空华,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抓起龙案上的毛笔冲着他的脑门儿砸过去。“大胆!皇后的孩子自然是朕的,少在这里给朕胡思乱想!”
这么久没见,想来是最后一次撒下的种子生根发芽了。君怜卿摩挲着下巴,暗地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身后的隐形尾巴简直翘上了天。
司空华捂着脑门儿,眉角忍不住跳个不停。这还是他们的皇上么?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好幼稚!
不过,君怜卿却没能如愿以偿地立即赶去冰国。因为,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巫月教又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暂且派遣追云追月赶往千红谷,然后自己留下来处理巫月教的余孽。
却不想,这一耽搁,就又是一个多月过去。等到君怜卿终于将巫月教的一干余孽给打得七零八散,凤倾也眼看着就要临盆了。再不敢耽搁,他将朝中一切事务丢下,人就已经快马加鞭离开了皇宫。
这一日,凤倾正在院子里散着步,忽然就觉得肚子疼痛无比。“哎哟,我的肚子!”她抱着肚子,一声哀嚎。
追云追月急忙扶住凤倾,“少爷,你没事吧?”
凤倾愤愤地低吼:“老子马上就要生了,你们说有事没事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随着凤倾的一声低吼,千红谷里的人顿时忙碌起来。凤卓雅自然是给孩子接生的不二人选,追云追月打下手。至于花桃夭和仇七殷不散三个大男人,则被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
据说,那一天,千红谷里回响了一天一夜的鬼哭狼嚎。没错,就是鬼哭狼嚎。
凤倾从没有想过,女人生孩子竟是如此痛苦的事情。“君怜卿你个王八蛋!”她忍不住低咒一声,蓦地用力。
终于,在这种如同魔音穿耳的鬼哭狼嚎持续了一天一夜之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天际。
等候在外焦急上火了一天一夜的花桃夭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到屋里面凤卓雅激动的声音。“继续,继续,还有一个!”
双胞胎?花桃夭一愣,本就因为着急而惨白的脸瞬间更是白得吓人。生一个就已经这样了,若是生两个,阿倾可能受得了?都怪那朵君野花!
可怜的君野花此刻还在路上,刚到皓月国边境的时候,竟是被离月歌给拦了下来。他又急又气,怎知离月歌这人竟是无比难缠,死活不给他放行。
君怜卿气恼之下,跟离月歌打了一架。两个大男人,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叫风云为之变色。到最后,两个人齐齐倒在地上,很没形象,累得直喘气。
“师弟,你反正都已经迟了几个月,多迟几天又何妨?”离月歌的话很欠扁。
君怜卿偏头,瞪着离月歌。“不是你娘子,你当然不着急!”
“啧啧。”离月歌嗤笑出声,“你是担心去晚了,老婆孩子一起被人家给抢走吧?”
“……”既然知道,还在这里拦着他?君怜卿顿时怒从中来,手掌翻飞,一道内力便直射向离月歌的咽喉。
离月歌身体轻移,迅速地闪躲开,“真狠。”
“无毒不丈夫。”
“我看是真小人还差不多!”
“说说看,当时你为什么要背叛倾倾?”
“……玄机莫问。”
“那就让路!”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我的事,要你管!”
“无回师弟啊,有去无回。想见她,就听我的,再此等候便可。否则的话,怕是要另有波折。”
“到底什么事,你说清楚点!”
“天机不可泄露。”
“……”
君怜卿自然是不肯听从离月歌的话,仍旧带上自己的人继续赶路。果然,不出两日,他们就遇到了无数刺客杀手。众人拼着一口气,总算是杀出一条血路。
对于那些刺客和杀手的身份,君怜卿虽然不能确定,但也大体能猜得出是谁派来的。要么是巫绝,要么是离妄言。他想来想去,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来,那就是,他们是为了凤倾而来刺杀他的。
不过,君怜卿一门心思要见到凤倾和自己的孩子,现在懒得计较那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一路艰险重重,总算是赶到了千红谷。
两方人马会面,自然是热闹无比。望着襁褓中熟睡的两个孩子,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君怜卿竟是手足无措起来。那么小的孩子,他……不敢抱怎么办!
花桃夭为此,没少嘲笑君怜卿。殊不知,最开始的时候,他跟君怜卿分明是一个德行!
凤倾默默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明争暗斗,尤其是那争斗的方式通常都比较幼稚,顿时无语得很。
很快到了孩子满月,君怜卿在扒了无数次古籍以后,终于拍板为两个孩子取好了名字。男孩君不悔,女孩君悦兮。分别取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凤倾表示对孩子的名字没有异议,其实在她看来,叫什么都无所谓,就是君小猫君小狗,她也没意见!
不得不说,这个当娘的,相当不负责任啊!
可能是因为孩子最先见到的人是花桃夭而不是君怜卿,所以,很明显的,两个孩子与花桃夭要更加亲近一些。这让君怜卿深深地嫉妒!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谁让他路上耽误了那么久呢?都是那些可恶的刺客!为此,君怜卿是彻底地记恨上了百花宫和巫月教。
一个月后,君怜卿和凤倾决定归国。花桃夭一直将他们送到了皓月国的边境。虽然是七八月份,却不曾想这里居然有一片野桃林,当此时,桃花盛开,漫天的粉色迷人眼。
然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算再不舍,也到了离别的一刻。
君怜卿看了看凤倾,又看看花桃夭,轻叹一声,抱着孩子,坐着马车走到百米之外,留给他们最后一刻独处的时间。
花桃夭轻笑着,看向马车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感激。
凤倾双手背在身后,低头,脚尖不停地刨着土,欲言又止。
花桃夭轻笑:“阿倾,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欲言又止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哟。”
凤倾默,须臾,她抬眸,神情认真。“花桃夭,若是遇到喜欢的人,就娶了吧。”这是她以前最不愿意说的话,可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也许,开始一份新的感情,才是忘记过去的最好的方式。她,不想他继续孤单下去。
追云和蓝衣,追月和云护法,听说华朱也娶妻了,至于其他人,也个个是逍遥自在。几乎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他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花桃夭神情安然,语气轻柔,似乎对于凤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丝毫不奇怪。他笑,“好,阿倾让我娶,我便娶。”
“花桃夭,你别这样。”凤倾急急地说道,“我是说,你要娶就娶个喜欢的,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那我喜欢阿倾,阿倾你可愿嫁我?”花桃夭笑得眉眼弯如月,目光越发温柔。
凤倾呼吸一窒,无奈叹了声:“花桃夭--”
花桃夭却已经兀自轻笑起来,抬手抚了抚凤倾的头顶,笑得风情万种。“好了,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你放心,我若不喜欢,便不会娶。前几天,大臣们正好送来了一些女子的画像,其中有几个我瞧着还不错。这后宫的确冷清了一些,也许是该找些人进宫陪着我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凤倾喉咙酸涩,急忙低头,这才避免自己眼底的狼狈被瞧见。却不知,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头顶那一双温柔的桃花眸里,一闪而逝的浓浓爱意。
“好了,快去吧,别让他等太久。”那爱意不过一闪即逝,花桃夭忽然上前一步,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抱凤倾,然后很快便放开。他退后一步,微微俯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揶揄。“我可不想我这大好河山被君野花的醋给淹了。”
“嗤--”凤倾被花桃夭的话给逗乐了,她仰头,笑靥如花,“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花桃夭负手而立,一笑倾城。
凤倾走得很慢,此番一别,再相见说不定便是遥遥无期。有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回头。她怕看到,身后那人孤单的身影。
距离马车越来越近,再不回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终于,凤倾驻足,蓦然回首。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桃花烂漫处。
天边浮云漫卷,身后十里桃花。风吹过,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映衬着那人,如一副亘古的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这一眼,永恒。
她摇摇挥手,笑容带泪。
他迎风而立,神情温柔。
--花开千寻,花落桃夭。人海中一千次追寻,只为换你回眸一笑。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花开,繁华。花落,成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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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到此算是完结了,本来还有个婚礼和萌宝的,但是晚歌决定放到番外里面。个别交代不清的地方,我会写几篇番外。至于结文感言神马滴,等我先缓缓。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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