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和沈北辰坐下喝了几杯茶,安维蓁站在他们身后照顾,不多时,便看到潘卫明和潘四叔,一人捧着一个红木盒子进门。
潘卫明率先开口,话中夹杂着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祈求,“孔大师,这一盒放着的就是我们潘家的家谱,而另一盒,是我们这两天索罗来的一系列古币和道家之物,大师你看看,可有今夜能用到的。”
孔天师闻言,用考究的目光看了一眼潘卫明,随后缓缓打开装着古币的箱子。
里面的虽然是这两日临时索罗来的,可是毕竟是潘家三爷和四爷一起出手要这个,手底下多的是人想在这二位爷面前刷个脸,顿时源源不断的或真或假的古币和驱邪之物送了上来。潘家三爷虽然不懂驱邪之物,但是也是有着一双如炬慧眼,照着古董的眼光一一看下来,大致的刷走一大批能看出来是近代仿制的,留下一小箱各式的真品,就看眼前的一老一少二位大师需要哪些了。
这边孔天师在挑选着,另一边安维蓁在打开漆盒的同时便已经打开了天眼,天眼下,所有的物品皆显现它的本命气息,安维蓁粗略一看,里面大多古币道物都泛着灰白之气,显然已经是掏空了灵气,已然就是除了观看,并没有什么用处的废物。
那些旧物里甚至还有一两枚刀币,是她曾经熟悉的,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
和她想的不同,孔天师则是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在认真选着,他选的大多是孔方钱。
历经多年的古钱,先是在无数人手中流过,古钱中汲取了多年的阳气,又曾是一个王朝繁盛的象征,兼具帝王之威。古人从来都认为皇权天授,也的确,能当上帝王之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之人,而且古人对手中天圆地方的古钱一直都是抱有喜爱敬重之心,这无形之中给予了古钱更多的信仰之力。而古钱币由一国帝王所定,本身就已经是有着天人合一的意蕴,吸取天子灵气,无数煞气皆避之。更何况铜钱五行取金,金可破阴邪煞气,又天生具备旺财能力,的确是居家旅行,驱邪镇宅的首选。
不过古钱币也有不同,一直流传于世的,一般都可以用在驱邪之上,不过也得挑选,多数古币过了那个王朝之后,本身携带的天子灵力便已经是有限的,所以用于驱邪的古币灵力,是用一次少一次。而长埋于地下的古币,吸取了天地精华,不但可用于避煞以外,也可用在困灵,这种古币便是天生的邪灵囚笼。
孔天师挑了几枚自己收在袖中,看着颇为满意,“够了。”他看了安维蓁一眼,也有心想看看这个小孩有没有缘分做自己徒弟,考究她的功底,于是道:“维蓁,你也去挑两枚带着,一会同我一起过去。”
安维蓁点头应是,纤细的手指拿开第一层的软垫,她专注的看着第二层的那些钱币。
孔天师有些惊讶,这些钱他刚才都是摸过的,第一层的质量明显要比第二层的好一些,年份也久,按理说安维蓁应该也会觉察出才对。但是想是想了,也没有开口说,他在心里并没有让这小丫头出手的意思,进去之后考校的意思更多一些,如果遇到危险,少不得还是他出手护着这小丫头。
于是,也没有阻拦。
安维蓁挑了第二层中间的那枚古钱,她拾起那枚古钱,抬到眼前仔细的看了一圈,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好。”
潘卫明倒是看不出这些古钱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枚有什么区别吗”
安维蓁眼中好似划过一丝流光,她点头道:“这一枚灵力充裕,而且阳气十足,是难得的驱邪上物。并且它是唐代的,曾经最繁盛的王朝的帝币。”
潘卫明心中似懂非懂,但是却听明白了驱邪两个字,脸上瞬间笑开,像是推销一般的比着盒子问道:“小师傅你再看看里面的,还有没有可用的。”
安维蓁也不跟他客气,先后挑了整整八枚古钱,又在其中选中了一个十二地支盘,看着手中密集的风水盘,安维蓁伸手拨弄了几下,跟她上一世玩的并不太一样,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十二地支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让周围的人心头一紧,生怕这小孩把古董给弄坏了。
但是也就只拨弄了几下,安维蓁就熟悉过来,原理都是差不多相同的,很快就玩溜了。
孔天师瞧见倒是在心里叫了一声好,眼睛里多了几分亮度,再看着她怎么瞧怎么满意,真是大胆,可也真够机灵啊
安维蓁收了东西,心带怀念。她之前在国师那里学习的时候,国师曾经与她说过,见她与道有缘,且身怀灵气,曾想过将他的风水盘传于自己,让她继承衣钵。可是安维蓁上一世一心记挂主子,自然不可能同意,国师虽然遗憾,但是却没有再劝说。
修道之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执念,他们自古以来的理念都是顺其自然,见素抱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安维蓁执念深重,只能学来国师的驱邪皮毛,无法与他一道寻求仙道。
国师曾直言说过她心中执念至深,自可如愿。
那时她并不能完全明白国师的意思,只当心里的执念为建功立业,或是辅佐主子成事。现在想想,国师当年说的,怕是她心中的执念只有一个人主子。
所以不管时间相隔千年,她终是义无反顾的追随了过来。
自始至终,她的执念也只有主子一人而已。
正文 第90章 月蚀开始
安维蓁抬眼看向沈北辰,沈北辰也刚巧抬头看向她,一个幼童模样,另一个也不过少年之姿,虽然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只这么看着,也能从彼此的眼神里瞧出些关心和在意。
沈北辰看她有些出神的模样,不由有些探究的看向她手中的风水盘,开口问道:“这个八卦盘有什么不对吗”
安维蓁随着他的声音恍如惊醒了一般,她轻叹的拂过手中冰凉的罗盘,“看到这个,有些想念师父。”
在场的人都一愣,不少人更是直接看向了孔天师,怎么难道这个小孩不是孔天师的弟子吗
孔天师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痛快,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小徒弟,却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了。不过也无妨,等会显露些本事出来,不信小孩不折服于他,难道还有人比自己更厉害不成
孔天师是自信的,所以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在他心里,安维蓁迟早都是他的弟子。
潘廉从未听安维蓁提过她的师傅,而之前在潘家又不好直接开口,毕竟他堂哥还说过人家是江湖骗子,怕问多了引得这一老一少心中不快,此时见她主动说起,潘廉不由好奇的问道:“维蓁,你师父老人家是谁啊可在京都”
“师父他不在这个世界。”安维蓁说的倒也是坦然,可她这一副古板无波的神色,再配上她方才怀念的语气,看在其余人眼中,皆都以为国师已经仙逝。
潘廉更是在沈北辰淡淡的目光下,狠狠的咳了一声,面带正经的劝慰道:“维蓁你也莫太伤心,你师父能有你这么出众的徒弟,心里肯定也是很欣慰的。”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孔天师,又小声道:“而且认了一个,还可以认第二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