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墨白的夹击询问,沈慕言只是强咬着下唇避免自己过早的失去意识,等缓过一阵才在他料想不到的节点开口:
“这一趟总归是要去的,我断然没有弃他人生命于不顾的道理。”
这一回出行沈慕言其实已经料想到最糟糕的状况,只是未曾想这糟糕的状况比预期来的更早。他临出客栈时已是全副武装,一路上都留着心眼。
却未曾想连那提供解药的牙利奴族人都没见上一眼,便被墨白一行人带到这里严加拷打。
沈慕言疾疾喘过一息,却未曾想带起胸膛剧烈的起伏,连带着原本卡着的血也一并咳了出来。
因这声势来的突然,沈慕言咳出的血喷溅的范围十分广泛,只堪堪在
墨白脚尖的一寸之外停住。
沈慕言暗自勾了勾唇角,利用舌尖舔了舔唇角,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播散开来,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应声:
“这次算我轻敌,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墨白听闻这一声,面上并无意外,连嘴皮子都懒得动,只直勾勾地盯着沈慕言一番动作,活像在观察一只提线玩偶。
沈慕言被墨白的人带到此处以后,几乎全程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他原以为墨白会立刻将自己处置掉,却未曾想久久吊着他一口气不肯下手。
眼下这个情形沈慕言早已不抱着多大的存活希望,毕竟如今临国到处遍布着墨白的眼线,加之并未有人知晓他被绑到了哪个旮旯角里。
如今能在他歇下一口气之前赶到的无非就是温棠。但按照往常墨白的行事习惯来说,既然他敢如此吊着自己的一口气,多半是断定了温棠一行人无法寻到此处。
既然早已预料到自己会栽倒在墨白手里,沈慕言自然没有额外的恐惧的道理。
和墨白对峙期间,沈慕言的情绪也渐渐松泛下来,已经全然打着自己定然无法活着从这儿出去的决心。边打量着墨白的神色边从容开口:
“你难道在犹豫什么吗?你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即便突然消失了也不会被发现的,
你如果要下手尽管来。”
此刻墨白似是被他一番话吸引了注意,竟当真懒懒地掀起眼皮,并未置一言,而是将寒刀似地目光投在对方身上,试图让对方不寒而栗。
沈慕言感受到身上存在感十足的目光后,并没有显露出几分害怕,反而淡定从容地给与一道回视,那道回视的目光中包含着极其丰富的含义。
从墨白进门到他跟前,全程只有一声意犹未尽的“你不应该找她”,除此之外再无旁的有意义的话。
致使沈慕言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还隐藏着别的真实用意没有及时展示。
但眼下自身难保,沈慕言即便有再多的猜测也是无济于事了。
墨沈二人此处刀风剑影,皇宫表面则是一派温和,平静如水。
季临枫正立身在桌前,手上执着狼毫,若有所思地往奏章上添几道批复。恰恰合上上一道奏章正准备拿起下一道时,便听闻内侍禀:
“陛下,影卫有急事需同您相商,眼下已候在门外了。”
手上的狼毫一滞,季临枫若有所思地抬头,目光直直撞在微微躬身的暗卫身上。
季临枫回过神后才发觉旁边练手的熟宣上不知何时沾染了几道墨迹,他伸手将最上头的熟宣撤了以后,将狼毫一并搁置在一侧,才若有所思地开口:
“怎么这个时间来?是有什么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