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空气中还有各家菜馆飘出来的香味,唤醒街上行人肚子里的馋虫。
翁亮带着盛晚知到了一商户家,里面独属于书册的油墨味很特别,架子上还摆着来自各地的砚台,盛晚知路过时多看了两眼,想着一会儿买几个回去送人。
到了后院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跟着这家店铺的老板张德进了屋子,盛晚知先是在鼻子前挥挥手,道:“如果怕病人吹风着凉,可以把离得远的窗子打开一些用来通风,这么憋着不行。”
“是是是。”
张德连忙让下人过去把窗户打开一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皇族,吓得他从看到盛晚知开始,腰板就没直起来过。
“内、内人已经病了数月,也就是一些小咳嗽,浑身乏力下不来床,本想着找小师父开点药,没想到惊动了言王妃,真是罪过。”
客气到整个人都快要打哆嗦。
“没什么,我无事便来看看,张掌柜不用这么客气。”
“是是是。”
张德也不想嘴瓢,平时卖东西能说会道,这会儿真是控制不住,这一张嘴,舌头就打滑,说不个好话来。
盛晚知也不为难他,径直走到床边,
先是观察了一番夫人的脸色,然后又看了看她的舌苔。
翁亮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的举动,他想着顺序是对的,他昨天没有做错。
盛晚知又给夫人把了把脉,“夫人流产过后做了什么?”
张德一听,不由得上前两步。
而这位夫人听了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说出了昨天对翁亮说的话,“就是不小心吹了风,受凉了才染上了这咳嗽,咳咳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孩子差不多快五个月了吧?”
翁亮眉头一皱,他跟他师父比起来真的差的远了,他只知道这位失去过孩子,却无法精准到月份。
“是的……”
“那孩子也开始成形了。”
说着,盛晚知让她躺下,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肚子上按压了几下,“疼吗?或者是有别的什么感觉?”
夫人皱着眉头,边咳边仔细感受盛晚知在她肚子上压着的力道,“啊!”
“很疼?”
“不、不是,就是感觉很奇怪。”
盛晚知表示知道了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个东西,揭开她被子,知道对方顾虑男女有别,就让翁亮先背过身,然后才把她衣服解开,肚皮露出来拍了一张。
等东西打印出来,然后指着上面那一团说道:“虽然现在跟你说这个肯定会让你难受,但你必须知道,你当时怀的是双胎,帮你
清理的那位只弄出来一个,另一个死胎还在你肚子里。”
“这、这……”
夫人的手都开始发抖,“我、我的孩子?”
“嗯,会流产恐怕也是因为营养不足,或者是郁结于心导致……”
“呜啊啊啊!”
知道自己怀了双胎却都因为那件事而没了之后,躺在床上的女人开始大哭,红着眼眶对缩着脖子的张德骂道:“都是你家那泼妇!成天就怪我吃得多!光吃不干活!我怀着身孕在大冷天的还要做活!若不是踩着水滑了一跤,我的孩子又怎么会丢!”
“那泼妇跑的倒挺快!要不是当时我起不来身,咳咳咳!我非得!非得——扒了咳咳咳!她的皮!”
她开始疯狂咳嗽,眼看着要喘不上气了,盛晚知连忙为她施针,然后给她戴上了氧气罩。
流产过后没得到很好的照顾,郁结于心又自暴自弃的作践身子,若不是那股子恨意拖着,她这身体早就垮了吧?
等她情绪慢慢稳定过后,她双手叠在腹部,流着泪,对盛晚知说道:“别把他带走。”
她不懂医,却也知道想要身体好起来,那就要把体内的东西拿出来,“求求你。”
盛晚知皱眉,“可你这样……”
她心如死灰的摇了摇头,“丈夫软弱,婆婆恶毒,娘家人也不要我了,我无处可去,也没什么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