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跟了纪雍尘多年,多少也能猜透他的心思,便半开玩笑道:“常虎,皇上只召见了我家少爷一人吗?”
“这个我们做护卫的那里能知道呢?”常虎笑着摇摇头,又恭敬向纪雍尘一礼,蔼声道:“丞相快快请进,不要让陛下久等了!”
说着,亲自上了台阶为纪雍尘推开了沉重的宫门,一直目送他进去才威严立在了门外,并禁止木头踏上玉阶半步,气的木头直骂娘。
室内空荡荡的,君北捷正襟危坐在龙椅上,从纪雍尘一进来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
“微臣拜见陛下!”纪雍尘笑着向君北捷施施然一跪,待将要起来时,身前传来雄浑的声音:“纪雍尘,你可知罪?”
终于来了,纪雍尘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他轻轻掸了掸袍脚跪直身子道:“微臣无罪!”
“无罪?你可知勾结朝廷大臣,陷害皇子,欺君罔上该当何罪吗?”君北捷的声音异常的严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纪雍尘就地正法。
“勾结朝廷大臣,陷害皇子,欺君罔上,这四罪任意一罪都足以判个斩立决!”纪雍尘的声音淡淡的仿佛自己是国法的执行者而非被宣判者。
君北捷的眸中升起几分赞赏之情,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换了面色道:“什么时候坦白?寡人放你一条生路!”
“微臣无罪,但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纪雍尘的背挺的很直,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君北捷的面庞。
“唉,雍尘呐!”忽然,君北捷的话音一软,从龙椅上站起,踉跄走了几步又道:“你来寡人身边!”
闻言,纪雍尘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忙赶到君北捷身前。“我这一生大起大落,养到成年的儿子只有以寒和以尘,如今以尘害弟一事败露,锒铛入狱;而以寒又领兵逼宫,如今下落不明……”
说到此处,君北捷明显哽咽了一下
,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天下人都唤我为万岁,可我这身子骨呀,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想到百年之后竟将国祚无法绵延,我这心里……”
说着,昔日的雄主竟然号啕大哭起来,纪雍尘心知老皇帝这一哭必有下文,便没有怎么惊讶,只暖声安慰道:“陛下,如今之计便是努力寻找四殿下,然后从两位皇子中挑选。”
君北捷拭泪的动作一滞,长长的眼尾眯了眯,语重心长道:“雍尘呐,你能力如此出众,又正当壮年,寡人想把这江山托付给你,你可一定要为姬国的百姓谋福呀!”
说着,便从桌上拿起一道圣旨递给纪雍尘。聪慧如纪雍尘,又怎么会往挖好的坑里跳呢,他将手上立他为新皇的圣旨撕成碎片,而后长跪在地朗声道:“请陛下恕臣抗旨!”
“雍尘,你……你这是……”
“臣本布衣,幸成天子门生,才有如今的地位,臣自知顽疾难愈,所以想在仅剩的岁月中,为陛下分忧,为万民造福,还请陛下不要再折煞微臣!”
闻言,君北捷眸中的防备之色缓缓褪去,他仰天长叹一声,佯装哽咽道:“看来天要绝我姬国,你……你且退下吧!”
比演技,纪雍尘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人,他伸手拂去落至颊畔的泪水,向君北捷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