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姬国皇宫。
将一散朝,君雯雅就在尚书房外等候面见皇帝。
今日,她反常地一身素淡装扮,顿时褪去了往日的华贵俗气,出奇地温和清雅。
昨日,冷静之后,她急忙借着探望柳后的幌子进了宫,直奔冷宫而去,母女二人彻夜促膝长谈,想来,是有了筹谋。
看着前面静立的女子,君北捷睁了睁眼睛,注视了好一会儿,锐利的眼神似乎透过君雯雅,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难得柔声开口:“不错,几日不见,雯雅倒是娴静多了,很有你母——你母亲当年的风采。”
说着,君北捷又道:“听说你昨夜入宫看你母亲了,她可好?”
见父皇果然提及母亲,君雯雅暗自欣喜,她假作迟疑,低沉说道:“母亲还好,不过,她难免挂念父皇。”
一语未必,君雯雅仔细观察皇帝表情,见他无不悦,继续道:“说来都是儿臣们不孝,哥哥失踪多时,无法承 欢父皇母亲膝下,儿臣亦难得入宫尽尽孝心。”
闻言,君北捷笑道:“那皇儿多来看看父皇。”
见状,君雯雅忙道:“作为女儿家,怕是和父皇母亲欢聚的日子也无法长久……”
说着君雯
雅以罗帕掩面,呜呜哭泣,又似强忍了悲伤,起身拜倒。
“父皇,每每想至此,儿臣都痛心不已,我宁愿终身不嫁,终日陪伴父皇和母亲。”
旋即,她又哭道:“求父皇看在生死不明的哥哥的份上,可怜我和母亲,成全了儿臣终身不嫁吧。”
女儿家娇滴滴的哭求,怎么看都显得情真意切许多。
人到暮年,渴求的,不过是最平常的天伦之乐。
君雯雅这一招,直击老帝王孤独的内心,不可谓不高明。
思及此,君北捷当下软了心肠,唤了女儿坐在自己近前,和煦地笑骂。
“傻孩子,女儿家家,动不动就把不嫁挂在嘴边,莫非你想赖在宫里,让我这个老人家养你一辈子不成?”
当下,君雯雅也笑嘻嘻附和:“父皇英明,猜透了女儿的小心思,不过,父皇您只说对了一半。”
她故作神秘道:“其实,我主要是舍不得父皇嘛,想一直陪着您,才不要嫁人。”
“又说傻话,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大不了,父皇给你挑个近些的人家就是。”
话一出口,君北捷又有些后悔,他心里也不舍女儿远嫁,可是不远嫁,这和亲又如何是好!
当下犹疑不决。
“父皇可是有什么难事?虽说儿臣是女儿身,却也想为父皇分忧,让父皇不至过于操劳。”
略一思索,反正和亲终究要公开,于是君北捷说起兰国求娶公主一事。
听此,君雯雅先是表明为国家大义甘愿牺牲的决心,后又不动声色地提出,若皇帝不舍她远嫁,也不是没有法子。
“父皇,其实外邦求娶公主,主要是想求个尊贵的身份,至于血统,怕也在其次吧?”
旋即又道:“若是如此,父皇大可以认王公贵族家的女子为义女,册封公主,远嫁联姻即可。这样也算皆大欢喜吧。”
其实君北捷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仍在思虑阶段。
经此一说,不由得点头笑道:“就你鬼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