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纪雍尘出了案几,往大殿中央一跪,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求原谅的模样,令众看者怜惜。
“陛下,礼部如此行事,是臣管理不力之过,未能为陛下分忧,臣有罪!”
见往日间冷傲出尘的纪雍尘如此一跪,君北捷又是一怔,继而额角泛起阵阵冷汗。
他腹诽,今日丞相怎得如此实诚,莫不是闭门思过,思得过头了?可现如今,人家诚惶诚恐地跪在大殿请罪,总不好再作其他计较。
于是,君北捷敛了敛思绪,出言宽慰:“爱卿近日在府中休养,此事不知者不怪。快快请起!”
“然如今臣已知晓,便不能无动于衷!”
继而,纪雍尘拱手道:“如今,臣要亲自盯着田大人办好此差事,方不负圣恩。”
言毕,纪雍尘果真忽闪着他那一双桃花眼,状似万分无辜地瞅着田有为,直盯得他脊背发寒。
迫不得已,田有为只得硬着头皮禀报。
“陛下,按照我大姬国礼制,安国公主乃正一品位,岁享黄金万两,粮万石,另有衣裳首饰、丝绸布匹、瓜果菜蔬等,根据内务府条例,按月发放。”
闻言,纪雍尘低垂了眼眸,睫毛忽闪,挡住了眼里浅浅笑意。
见金座上帝王不语,地上丞相无言,田有为冷汗直流
。
一时间,他只觉圣心难测,上意难猜。
无奈,田有为又道:“至于府邸,现今适合的有三处,西城一处,东市一处,还有一处在南轩门。”
听至此,纪雍尘桃花眼霎时倾泻出夺目的光芒,他一眨眼,换上冷淡的表情,缓缓抬起头。
“陛下,好在田大人将功补过,所言皆有理有据,安国公主俸禄一项,可遵照之。”
旋即,他也不等皇帝开口,接着道:“另,府邸亦可比照长公主,不若便长公主府近处的南轩门。陛下以为如何?”
此时此刻,金座上的君北捷已然震怒万分,却不得不平息几近爆发的怒气,沉声道:“可,便照此办吧!”
继而一思虑,君北捷又觉顺心不少。府邸、俸禄于一个即将和亲的公主而言,形同虚设,反正钱粮不会到她手里就是了!
听得皇帝金口玉言拍板此事,纪雍尘睫毛微动,轻轻一扫,遮掩了喜悦。
南轩门那座闲置的宅院啊,恰和丞相府比邻。
念及此,纪雍尘广袖一挥,也不起身,只挺直了背,一拱手。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恕臣和田大人之过。”
旋即,他又道:“不若,让臣和田大人督工,尽快修整好安国公主府,将功补过,陛下以为如何?”
烦躁地扬
一扬手指,君北捷默许。
他只觉今日丞相好似换了个人似的,云淡风轻、万事不关心多好,怎得今日如此追究起此等小事来?莫非,真是闭门太久之故?
念及此,君北捷按了按眼角,和颜悦色。
“如此看来,纪爱卿身体当已无碍,明日起,你还归朝堂吧。”
闻言,纪雍尘方掸掸衣袖,缓慢起身,整个人瞬间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漠然。
接着,他一拱手道:“臣领命!”
事已毕,众人皆归座,一时歌舞继续,妃嫔争艳,舞姬炫技,好一番莺莺燕燕,乐音靡靡。
此刻,司傲晴明眸微怔,正襟危坐,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