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迷 离夜色中,那女子深情款款地解下男子衣衫,还回去,又对他巧笑倩兮。
倏地,纪雍尘转回头,一扬手中的酒坛,急切地往口中灌去。他任酒水肆意流淌,打湿衣衫也仿若不察。
忽听楼下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纪雍尘只当是自己已然醉到产生了幻觉。紧接着,便是一阵隐忍的争吵声,他细听之下,却原来是木头正和司傲晴争辩。
心烦意乱间,纪雍尘不由怒吼道:“滚!”
霎时间的沉寂,继而又是楼梯的轻响。
听见动静,纪雍尘并未回头去看,他嘲讽一笑,丢下手中的坛子。
“她走了吗?”
一阵默然,接着是熟悉的女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悲怆语调。
“你竟真的在此闲情逸致,纵 情畅饮!若非
亲眼所见,我——实难相信!”
那声音微顿,似乎哽咽了一下,又冷笑道:“就差舞姬环侍了吧?丞相大人好享受!”
如此直击灵魂深处的刀言剑语,直戳得纪雍尘伤痛的心又鲜血淋漓。他扭曲了眉眼,手指收紧,抓着心口处,久久不放。
继而,他带着嘲讽又冷硬的语气:“多谢!不如公主潇洒!”
身后静默片刻。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身姿,司傲晴委屈地湿了眼眶。可是再听他口中的言语,却如此陌生无情。
自己最危难和无助的时候,他却在府里饮酒作乐!
果然,世间男子皆靠不住啊。可笑她司傲晴两世为人,竟还痴心妄想!
念及此,司傲晴只觉心如刀绞,并未细究他说了什么,她只想尽快逃离这羞辱的地方。
是的,羞辱!
画舫时,睁开眼看到那些猥琐的男子,她惊吓之余,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那个如谪仙般的身影。
被古承恩搭救,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带着无尽的遗憾和失望。
她多想,危难关头出现的,是那渊渟岳峙的人。
甚至,回来的路上,她满心担忧,想着莫不是他遇到了难事。
方才楼下,看着木头气急败坏,言语讥讽,她慌乱地以为他因自己而发生了什么意外。
念及此,司傲晴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却比痛哭还来得心酸。
而今,安然无恙、醉卧阑干
的人,不正是对她最大的羞辱么!
因而,司傲晴转身,一步一步下了楼梯,往公主府走去。
一段深情,两处伤心,不眠夜潜藏愁绪。
次日,长南街。
长公主銮驾启程,随兰国使团出发。
倚靠留仙居雅室窗前,司傲晴临街而望,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君雯雅在宫女搀扶下上了喜庆的鸾车,她眼神无波,神情不动。
今日,她特意作了简单利落的男子装扮,又请了毒天四人前来。
半晌,直到鸾车已看不见踪迹,司傲晴方缓缓回身,带着毒天兄弟,一路打马,远远地尾随在和亲队伍之后。
由于大战在即,和亲队伍人员精简,全程车马不休,行驶迅疾,三天时间已行了近千里,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野。
入夜时分,和亲队伍第一次露宿野外。
看着不远处燃起篝火,准备饭食的一行守卫仆从,司傲晴继续隐在暗处,打算待深夜再伺机而动。
于是,她取了干粮水壶,和毒天兄弟默默分食,稍事休憩。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和亲队伍那边已饮食停当,渐渐沉寂了响动。马车外面只有个守卫围坐在火堆旁。
思量一番,司傲晴仍未行动,她盘坐在树干旁闭目养神。
忽然,一声厮杀的呐喊划破夜幕,司傲晴一惊,放眼望去,只见和亲队伍那里有一伙黑衣人在砍杀和亲使团,场面已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