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复深,你是谁?(1 / 2)

燕仪回答:“我还是何芳儿的女儿,燕子的姐姐,你的救命恩人,归山堂的掌厨兼股东,我有无数的身份,可是沈复深,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以外,对你的身份一无所知。”

沈复深想了一下,回答说:“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天涯亡命人。”

燕仪问:“亡什么命?谁要杀你?”

沈复深答:“我爹。”

燕仪一愣:“你爹?”

“我爹是京城里极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娘却是他家里一个最下等的仆役,一天夜里,他吃醉了酒,把我娘当成了他死去多年的大娘子,那一个晚上,便有了我。”

“啊,你是私生子。”燕仪脱口而出,又觑着沈复深的脸色,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埋在暗影里,看不清。

“原本他家中妻妾无数,也不多我娘一个,可偏偏,叫我娘发现了他一个极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燕仪问。

沈复深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只是继续讲他的事儿,“我娘怀着我,受到他手下人的追杀,被一群神秘人救起,那群人是我爹的死对头,逼我娘说出了秘密,又养我长大,教我武功。”

“可是后来,我爹的对头被他害死了,杀手找到了我们,我娘为了护我,死在刀下,我一个人逃到这里……”

沈复深深吸一口气,将多年来藏在心中的过去一股脑儿倒出。

也不知怎么的,他本想寻个理由把事情瞒下去,可是对着燕仪亮晶晶的眼睛,竟忽然想说实话。

他太需要倾诉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人听他倾诉过。

就是母亲还在的时候,她也只知道天天以泪洗面,沈复深除了安慰她,不敢说一句真心话。

燕仪不知道,原来他的身世竟如此悲惨,一时之间,感愧良多。

虎毒尚且不食子,天下怎会有如此恶人?

但转念一想,她那个废柴老爹燕富贵,从前在

家里不也天天对他的女儿拳打脚踢?只不过他是一个没本事的小民,不敢打出人命来罢了。

“这天下负心薄幸的恶人,不管他是达官显贵还是贫贱小民,不都是一个样子?”燕仪叹道。

沈复深,沈复深,原来这“复深”二字,就是要他复这身上的血海深仇!

沈复深讲出这一堆话,心里也觉得畅快许多,连身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痛了。

燕仪又问:“哎,沈复深,我再问你,婶婶说,昨日官差来了,你虽然是自卫杀人,但毕竟也是杀了人命,他们怎么会不追究你?”

沈复深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我给他们看了这牌子,他们就走了。”

燕仪接过牌子,只见是块精钢所铸的四四方方的小令牌,正面刻着“天机”二字,背面是密密麻麻一行小字,沾了血,依稀能辩得出“御制、招讨使……”等几个字样。

“这是什么东西?”燕仪从未见过,捧在手里仔细掂量。

“你可知京城里有个特务机构,叫做天机阁?”沈复深说。

燕仪摇摇头,京城?那是太过遥远的地方,她一无所知。

“昨天那几个人,就是天机阁派出来的杀手。”沈复深说。

“我从他们身上摸到了这令牌,通判大人来问询我的时候,我就把牌子递给他看,说我是天机阁的安插在此地的眼线,昨日那几个,是三年前叛乱的雍王余孽,被我发现行事诡秘,故而清剿。”

燕仪噗嗤一笑:“那通判大人和县太爷从未见过什么京官,只以为你是上面派出来监察地方官员的,对你点头哈腰还来不及,只道是上头办案,自然不敢多问。”

沈复深说:“是的,那几个杀手,本来在京中也是得力的干将,但是奉了密令来杀我,自然不可能叫地方官员知道,身上除了令牌,又别无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将他们五块令牌都拿了来,死人没法开口争辩,自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燕仪说:“你一定还跟通判大人说,清剿雍王余孽是朝中大事,极为隐秘,皇帝吩咐了不可对外宣扬,也不能递折子上去陈述案情。”

沈复深点头。

幸好燕仪虽然聪明,却不知京中情况,不然她若是知道了这天机阁乃皇家心腹,除了当朝皇帝之外,谁也不能命令,她岂会不继续追问、疑心大起?

燕仪本想等沈复深交代清楚以后,就将他赶走,但听他说了自己的故事,心中不禁有些怜悯。

想起从前在燕家,她母女三人受到欺侮的种种,不由得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意。

她不管怎么说,还有母亲、有妹妹,如今母亲也觅得良缘,一家子喜乐安康,但沈复深却没了母亲,孑然一身,她怎么还狠得下心来赶他走?

想到此处,燕仪长叹一声。

但她没有想到,她已卸下对沈复深的防备心,沈复深却在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连封书信也没有留下。

她身上有伤,即便想出门去寻他,也下不了床,隔壁的叔婶一向对沈复深没有什么深情厚谊,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可沈复深伤得比她还重,他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