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分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不是么?
李容与自己也觉得过分好笑了,他甚至试图接近那个跟沈复深走得颇近,看起来胸无城府的燕仪,只为从她身上瞧出什么端倪来。
可瞧来瞧去,原来燕仪竟是个人事不知的小白兔,白费一番心思。
但这沈复深,分明是有什么不可告密的来历的,他究竟是多年前谋乱被诛的雍王余孽,还是燕国或南诏派来的细作?
原本,李容与大可下个诏令,将沈复深逐出宫去,可一来,他是救过驾的功臣,二来,轻易动了他,未免打草惊蛇,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御书房里传了话来,要太子赶紧前去议事。
原来,是八皇子李容承与前锋将军齐友峰在桂平大破南诏,俘敌3万,南诏被打得一败涂地,前线总兵望风而降,眼看着,不日就可破南诏都城了。
眼下大虞与南诏交战,捷报一封一封地传来,战事一切顺遂,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李容与与众臣向皇帝道了喜后,他又问兵部尚书:“北边燕国,似乎这两日都无消息?”
兵部尚书何千艺回答:“四皇子前日来函,只道燕人安稳,并无异状。”
李容与暗暗思忖,虽说这没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可燕国是不是安静得太过奇妙了?
先前皇帝微服私访,多次遇刺,虽然是南诏派的杀手,可始作俑者却是燕人,可见南诏与燕国早已结盟。
如今南诏都被打趴下了,燕国竟还毫无动静,莫非是燕人背信弃盟,打算将南诏走成一步废棋了?
不,燕人野心勃勃,绝不会毫无动静!
李容与将自己的担心对皇帝说了,皇帝稳坐朝堂几十年,太子说的这番话,他岂会不明白?
但随意猜测,终归无用,他只说:“朕早就去信给容昔,要他盯紧燕人,不可掉以轻心,想来若真有什么异动,我大虞十万大军,也不至于抵挡不住。”
众臣都道:“天子之师,威武雄壮,燕人野蛮,必不能敌。”
李容与知道父皇一向对局面看得分明,就是对李容昔太过偏爱,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他竟还如此盲目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让人忧心。
战事进行了数月,南诏强弩之末,早已力不从心,在都城被攻破的前一日,国王与宰相身穿白衣,手捧宝玺,向北跪倒,以示臣服,愿去王的称号,改封南诏公,此后年年进贡,再不起异心。
虞军讨南统帅龙向师尤不满足,要求南诏公交出昔日策划谋刺之案的南诏太子,割下头颅,快马加鞭送到了洛阳。
虽然洛阳比起京城虞都来,要离南诏近了许多,可时值盛夏,那太子人头送到之时,饶是装在檀
香木的盒子里,依然发出阵阵恶臭。
皇帝看也不看一眼,叫人挂到城墙上示众。
可李容与觉得此举太过不妥,南诏公举国来降,若将他的太子如此凌辱,恐怕怀恨在心,于是只叫人扔去了乱葬岗。
对南诏的战事一了,整个朝廷的悬心都放了下来。
皇帝下了诏令,重赏凯旋归来的大军,个个加官进爵,八皇子李容承更是封了禁军副都统。
南诏公将他剩下的三个儿子都作为人质送来了洛阳,皇帝高兴得很,封了他们爵位,赐了府邸,就令他们从此长居洛阳。
而北边燕国,却始终没有动静。
据南诏公大儿子带来的消息,燕国并未真正与南诏结下密盟,只是先前有一位自称燕国三皇子的人,只身一人来到南诏,因他身上有燕国王室的信物,所以得到了接见。
早年南诏有使臣出使燕国,曾与这位燕国三皇子有过数面之缘,因此确认了他的身份。
那三皇子巧舌如簧,手中虽无盖了皇帝玺印的诏书,却夸下海口,要燕诏两国联手,先除了虞国皇帝,挑起虞国内乱,继而两国合围,坐收渔翁之利。
南诏太子是个有野心的,被他一挑拨就动了心,于是劝说南诏公派出多批杀手。
怎奈大虞君主有天神庇佑,竟然毫发无伤,反而给南诏引来灭顶之灾。
南诏公早就痛骂燕国三皇子,可那时这三皇子早已在南诏人的秘密护送下,回到燕国了,山高皇帝远,哪里还骂得着?
偏偏这燕人背信弃义,当初说好的合围,竟然成了南诏独木难支,造成如今一败涂地的局面。
对于南诏大公子说的这些话,皇帝听了很是高兴。
燕人果然愚昧,倘若他们不如此背信弃义,当真与南诏合力攻打虞国,虞国这一场仗,哪里会赢得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