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太子李容与和八皇子李容承,这两人一齐出来,想是有什么要事要出宫去办。
李容承快马当先,看见了燕仪,已勒住了缰绳,堪堪将马停在燕仪面前。
李容与比李容承更先看见燕仪,却早早勒马止步,并未上前。
“燕仪姐姐,你从宫外回来?”李容承问道。
他虽比燕仪还长了半岁,近来却总是在私下无人时跟着燕子叫她姐姐,把她叫得受宠若惊、好不适应。
燕仪连忙行了礼,口中道:“参见八皇子殿下。”又遥遥对着李容与行礼如仪,口中道:“参见太子殿下。”
李容与这才驱马上前,伸手欲扶,口中道:“起来吧。”
但李容承比李容与更近,也更快,早下了马,将燕仪扶了起来。
此处虽是在宫墙外面,但燕仪却不想规矩有错,连忙退后了半步。
季青枫提着那酒坛子,一直站在燕仪后面,直到看见两个从宫里出来的人跟燕仪打招呼,才真正确信她是宫里的人。
只是……太子?
季青枫直勾勾盯着李容与。
李容承见季青枫穿着打扮不是宫里人的样子,看见太子也未行礼,便问燕仪:“他是谁?”
“啊,他……”燕仪正欲说话,季青枫却已放下酒坛子,对李容与拱手抱拳道:“虞国太子?久仰。”
李容与打量了一下他。
方才见他跟着燕仪,手里还抱着一大件东西,只道是跟着燕仪一起出宫采买的小太监,但见他穿着不凡,声音也是中气十足,怎会是什么太监?
“咦?”李容承已先发问,“这口音倒不像是咱们大虞人?”
季青枫上前一步,轻轻勾一勾唇,说:“在下来自燕国。”
燕仪脑子里轰地一声响,燕国?嗯?难道是燕国的使臣?
李容与是见过那燕国的使臣顾曲
吉的,当日宴饮,季青枫并不在使团当中,如今的虞都城中,还有哪个燕国人?他必定就是燕国睿亲王季青枫了。
李容承也已猜到了,他见这燕国王爷见着本国太子,也是这般桀骜的模样,眼神中仿佛对大虞很是轻蔑的样子。
他惯会出言损人的,这下也不例外,笑嘻嘻道:“燕国的王爷原来也是这般有雅兴的,到了虞都,不先递帖子拜会父皇,倒先来给咱们宫里的厨娘搬酒坛子了。”
“哦?牛爱花,你是御厨?”季青枫转头问燕仪。
燕仪听见这一句,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恨自己不是一头大公牛,好立刻用牛角挖开地面,寻条地缝钻进去。
“噗……”李容承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容与的脸色却有些不是很好看。
“我……我先回宫了。”燕仪向李容与福了一福,低头抬起那个大酒坛子,就要往宫门口走。
酒坛还是有些重的,燕仪起得猛了,晃了一晃,李容与眼疾手快,先扶住了她的腰,说:“太沉,我来。”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燕仪手里的酒坛子。
季青枫却一个箭步走过来,率先将酒坛拿在手里,说:“我都抱了一路啦,送佛送到西,我替你拿进去咯。”
燕仪却不撒手,说:“我要进宫了。”
季青枫却说:“正好,方才你们太子的兄弟说我到了京城不来见虞国皇帝,那今儿正好就进宫去见见咯。”
李容与一只手搭在酒坛子上,说:“父皇想必还并不知睿亲王已到了京城,不如您先回驿馆,写了拜帖再来。”
季青枫拿着酒坛子也不松手,说:“我们大燕可没你们那么多规矩,我人都在这宫门口了,你们皇帝还能轰我走不成?我季青枫不就是拜帖?”
李容与面上含笑,手
中却感受到了季青枫拿着酒坛子,从掌心里传过来的浑厚内力,立刻也运劲相抗。
两个人一个要拿酒坛子,一个不让拿,倒把燕仪夹在中间,竟感受到了那酒坛子的壁变得越来越热。
李容与脸上仍是含笑,口中说:“睿亲王既来了我大虞,自然要守我大虞的规矩,皇宫,还是明日再来吧。”
季青枫冷笑一声,说:“我偏要进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开始还脸色故作轻松地说话,到后来,语速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凝重,显然是比拼内力到了关键时刻。
燕仪虽然不懂武功,从前也听沈复深讲过一言半语,知道高手过招,一旦拼起内力,外人不可轻易打断,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
她被夹在两人中间,紧紧抱着那酒坛子,只觉得酒坛子越来越沉,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搅扰了这两个人的比拼,否则,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她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