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好似是在逗她玩一般,故意乱扔镖,几乎每一镖都扔在燕仪附近,还有几镖是贴着她的脸皮和脑门飞过去的,几乎能把人吓得尿裤子。
燕仪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手早就疲累无比,身上也落满了雪,露在外面的皮肤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怕这时当真有一个飞镖划破她的脸,她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
平阳每每扔出,燕仪就左右腾挪闪避,好在她闪得够快,至今还没有被击中。
“翠果,你来扔,我瞧瞧你的准头。”平阳把一枚镖递给身边的宫女,让她扔。
这翠果手底下的轻重可不比平阳,抡足了力气掷出,来势飞快,燕仪根本来不及躲避,她一击就中,堪堪打在了镖盘的下部边上。
“中了中了!”平阳兴高采烈,还赏赐了翠果一颗枣子吃。
燕仪惊魂甫定,拿下镖盘,那飞镖就插在她中指跟食指之间的位置,她力气如此之大,就差一点点,就能砸断燕仪的手指头。
平阳拿过了三支镖,装模作样瞄了半天准头,三镖齐发,叫燕仪躲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总要重重挨上一下。
燕仪惊呼一声,基本就是放弃了抵抗,护住了头脸蹲了下去。
“燕仪!”
只听得一声喊,燕仪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人抱起,轻飘飘在半空里晃了一晃,落到了一边。
她睁开眼睛,却见李容与将自己抱在怀里,以轻功闪避,那三枚飞镖射了个空,齐齐栽入雪里。
李容与重伤未愈,这一提气运劲,收不回力道,单膝往地上一磕,倒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燕仪再惊呼一声,忽然在他后背上摸到了一些温热粘稠的液体,竟沾了满手心的血。
平阳坐在屋里,还没来得及瞧明白院里发生了什么,李容与已抱着燕仪
进了屋,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平阳很少见到李容与这般生气的模样,也有些害怕,连忙站了起来:“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李容与放下燕仪,倚在门边,燕仪只怕他伤势不大好,赶紧扶住他。
他方才扯裂了伤口,背上洇湿了一片,但因怕燕仪悬心,强自提着一口气撑着。
平阳却全然不知,只因李容与救下了燕仪而恼羞成怒。
“二哥哥,你做什么?”李容与还没有质问平阳,她倒先反问了一口。
“即便是罪奴,宫规也不容你这般胡乱伤人性命!”李容与喘着粗气说。
燕仪十分担忧,牢牢扶着他的手。
“你放心,她是你的心尖肉,我若不识好歹把她杀了,只怕你要同我来拼命。”平阳不满地嘟囔道,“她这皮糙肉厚的,我的飞镖连刃都没开过,能伤到什么呀。”
李容与不欲与她多言,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容许他在这里废话太多,直接牵了燕仪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哎,二哥哥,你不能带走她!”平阳冲过去拦在两人前头。
“让开!”李容与冷冷说了这两个字。
平阳心中一沉,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用这样冷峻的眼神看过她。她自己也知道,对燕仪做的这些事情是过分了一些,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忍不住懊恼!
“二哥哥,你疯魔了!为了一个辛者库的贱奴,你要跟我发脾气?”
李容与沉声道:“我早该对你发脾气!这些年,没来由宠坏了你!你打死打伤过多少奴婢,你还数得清楚吗?
宫中人人都畏你如虎,皇后娘娘却一味包庇你,早就不该如此!我马上就禀明父皇,好好惩戒一下你这坏脾气!”
“惩戒我?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惩戒我!”平阳大怒,狠狠推了一把燕仪,却被李容
与挡住。
平阳虽是女流,但生起气来力气也不算小,李容与被她推了一把,踉跄两步。
平阳犹未发觉,撒起泼来,扑上来就要打燕仪,李容与又要护着燕仪,却被燕仪推在后头,自己生生挨了平阳两个巴掌。
“啪啪”两个耳光,声音格外清脆。
平阳自己也愣了一愣,她只当李容与定会挡在燕仪前头,这两巴掌拍到她这武功高强的兄长身上,完全就是小鸡啄米,却完全没有想到,燕仪会生受她这两下。
李容与怒极,扬手就欲往平阳身上打下,燕仪连忙拦住他:“殿下,不要。”
平阳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燕仪反而会帮着自己,而她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倒是格外瞩目。
李容与轻咳了一声,忽然捂住心口,躬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