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不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回家,一定高兴坏了。”李容与轻轻推了她一把。
他自幼便没有了亲娘,与父皇也是天家父子,君臣之道远远大于父子亲情,因此对于燕仪的感受,并不能感同身受。
“你说,我那么久不回家,我娘亲会不会怪我?”燕仪问。
李容与笑道:“你娘肯定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燕仪这才又往前走了几步,等到了家门口,想要敲门,却又放下了手,对李容与说:“坏了坏了,你见了我娘亲,我该说什么呀?说你是太子?不不不,她肯定要吓坏的。”
李容与笑道:“那你就说,我是京城来的李二,我的身份,你日后慢慢告诉他。”
燕仪却还是摇头:“不行不行,我带个男人回家算什么?还跟了你这么多手下!不成,你们先去找个客
栈安置,等我见了我娘,再来找你。”
李容与也觉得初次见面,自己身后跟了大杨等一帮下属,实在是太多失礼,于是对大杨说:“你们去外头找个地方等着。”
大杨等人刚要转身走,却撞上了从外头买菜回来的燕仪她娘何芳儿,他们一行二十几个人,个个人高马大的,把燕仪完全挡住。
何芳儿瞧见一群彪形大汉杵在自己家门口,还带着兵刃,吓得魂飞魄散,结巴着喊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娘!”燕仪听见何氏的声音,已经冲了出来,扑到她怀里,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何芳儿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女儿竟会在此时出现,一时反应不及,松了手里的菜篮子。
李容与眼疾手快,已经一个健步奔了过去,稳稳接住了菜篮,对大杨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个人迅速撤得干干净净。
“阿仪,你怎么……怎么……”何芳儿抱着燕仪,哭得泣不成声。
屋里头的刘柱子听见了响动,跑出来看,却看见燕仪母女两个抱在一处,哭成了一团,也不由得抹了抹眼睛。
三个人哭了一场,才想起要把燕仪带回家里去坐着。
燕仪从来不是恋母的人,如今却抱着何芳儿怎么都不肯松开了。
两年半未见,何芳儿胖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好,刘柱子仍是老样子,除了鬓角微露了些白以外,还同以前一样,想来两个人的日子过得是不错的。
“娘,女儿不孝……”燕仪才收了泪,一回到屋子里坐下,便又哭了起来。
何芳儿紧紧握着她的手,问:“你好久没有来信了,燕子也是三个多月前才有信来,我们都担心坏了。”
刘柱子傻呵呵地笑着,说:“我们从官衙的告示栏前看见,说京城里有人造反,死了好多人,
你娘都担心坏了,生怕你被兵痞子掳去了。”
燕仪安慰道:“正是有人造反,信才寄不出来,其实女儿在宫里好好的,叛军连虞都城的门都没摸到,皇宫里一切照常,女儿哪会有事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何芳儿把燕仪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涕泪纵横。
“我很好,燕子也很好,燕子还升了职分,如今很是得脸呢。”燕仪说。
何芳儿和燕仪寒暄之后,才想起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李容与,问:“这位是……”
燕仪红了红脸,说:“娘,是他送我回来的。”
李容与连忙与何氏和刘柱子见礼,说:“晚辈姓李,家中排行老二,是……是……”
到了要介绍自己跟燕仪的关系时,李容与倒也有些羞赧,竟没法流利地说出口。
刘柱子见到两个小年轻这副模样,早就会过意来,笑道:“李二公子是要来向咱们提亲的,是不是?”
燕仪跺了跺脚,嗔道:“阿爹,你说什么呀!他是来……来公干的!顺道送我回来而已!”
李容与却低头笑了笑,扑通往地上一跪,朗声道:“晚辈倾慕燕仪姑娘已久,愿聘燕仪为妇,缔结良缘,托付中馈,恳请伯父伯母同意!”
这一下不但是何芳儿愣住了,连刘柱子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随口一打趣,却不想对方如此郑重其事。
燕仪却是大骇,这位不是别人,是当朝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大虞天子啊!除了跪天地君亲,他怎能跪旁人?而且,还是跪自己这两个普通百姓的父母!
“你……你快起来!”燕仪连忙去拉他。
李容与却不起,望了一眼燕仪,又继续对何芳儿和刘柱子说:“晚辈此番来得匆促,不及备下厚礼提亲,身上唯有金簪一对,玉环一双,还望伯父伯母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