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子说:“放你,自然是要放的,你饭量太好,一辈子养着还真有点儿养不动,不过几个月我山某人倒也还养得起。”
季青枫喝问:“你我抓了到底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山谷子轻描淡写地说:“我抓你也没什么好处,但放了你,坏处却有一大堆,所以还是抓着吧。”
季青枫虽然恼怒,苦于无法脱身,连根手指头都
伸不出来。
“我抓你也不为什么,就是瞧不惯你燕国借地方给李红雪练兵,跟他这种反贼沆瀣一气,所以要给你点苦头吃吃。”山谷子说。
“原来,山先生是要替虞国皇室讨公道的,只是那虞国的太子尚且不追究我大燕此事,山先生来凑什么热闹?”季青枫哂笑了一声。
“我?替虞国皇室讨公道?”见季青枫提起这场战祸,却无动于衷,山谷子才当真恼了,“哼,我是替那些在战争中枉死的百姓讨公道!”
“睿亲王,你为了自己上位,先离间南诏与虞国,致使南诏被灭国,后又在燕国发动燕京之变。
上位以后,又为了你燕国的私利,怂恿鼓动李红雪和李容昔在虞国叛乱,三场大战,死了多少铁血将士、无辜黎民,你可知道?”山谷子质问道。
山谷子中气充沛,话说出来也当真是灌雷入耳,“如此穷兵黩武,你不为君还罢,若叫你得了太极两仪图,做了天下之主,岂非整个天下都要被你涂炭?”
他的意思,季青枫已经听得明明白白,看来那太极两仪图里的秘密,他是注定会被山谷子所阻拦的了。
可是他越阻拦,说明那份宝藏就越大,不是吗?
看来,江湖传言得两仪图者得天下,所言必定非虚。
这样一来,季青枫可就愈发要志在必得了。
燕仪苦苦对着那半首残歌想了好久,又想起了几句,只是记不真切了,便是填词,也没法往里填满。
李容与见燕仪如此苦思却不得其法,也是心疼她辛苦,便劝她歇歇。
燕仪摇着头,不肯去歇,说:“都怪我这驴脑子,若是我记得清楚一些,咱们也不必在这时候耽搁时辰。”
李容与瞧着她面前的纸上,字迹涂了又改,改了又涂,划得乱七八
糟,就连她手上都沾满了墨,便笑道:“你这是要将整张纸都涂黑呀。”
燕仪仰起头,连鼻头脸颊上都沾了墨,自己却浑然不觉。
李容与伸手在她鼻头上点了点,冲她挤眉弄眼道:“小花猫。”
燕仪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脸,衣袖却带翻了案几上的砚台,里头半满的浓墨倾到了桌上,污了一大片衣服,还顺着桌子淅淅沥沥淌到了地上。
李容与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把燕仪拉开,但燕仪的第一反应却是躬身下去捡那砚台。
这方砚台是山谷子不晓得从哪里淘来的宝贝,不像旁的砚台那般四四方方,是个圆饼,咕溜溜就滚到了桌子底下去。
燕仪躬着身子伸手去够那砚台,半天也没有起来。
李容与见她半个身子蹲在桌子下,也不晓得捡到了砚台没,竟没有反应,便拍了拍她的后背,问:“怎么了?卡在里头了?”
燕仪抽身出来,因出来得太急,还撞到了脑袋,但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李容与正要伸手替她揉揉前额,她却兴冲冲地跳了起来,说:“我知道了,除了我和山谷子,还有一人会唱那首歌!他一定会!”
“谁呀?”李容与问。
燕仪想到了这一节,实在是兴奋得紧,压根儿没工夫与他多说些什么,只是叫道:“我去找砚台!”
“砚台?不是在桌子底下么?你往外头跑什么?”李容与被她这模样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好跟上了她的脚步。
燕仪一口气跑到大堂,揪住了郑掌柜便问:“小砚台呢?”
“在家呢,怎么了?”郑掌柜回答。
“我去找他!”燕仪撒开郑掌柜,回头招呼了李容与,两个人往外跑去。
及致见到了“砚台”,李容与才恍然大悟,原来燕仪要找的,是个七八岁的小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