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要不要跟你这个假儿子说一说,沈如霜是如何跟我父亲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她又是如何对你虚与委蛇、红杏出墙的?”李红雪嘲讽地说道。
“你闭嘴!”皇帝最受不了别人提到此事,更何况,眼下提及此事的人,还是雍王的儿子!
王直连忙说道:“皇上稍安勿躁,且忍一时,听听这逆臣要如何分说当年的事情。”
李红雪环顾众人的脸色,冷哼了两声,说道:
“山谷子的手里有我当年从未央宫中偷出来的一封信,是你母亲沈如霜写给当时的孝敏皇后的陈罪书,上面写了她如何与我父亲私通,如何怀上孽胎的种种。”
“当初,孝敏皇后撞破了沈如霜和我父亲的私情,本欲上告皇帝,但那时恰好皇帝去了西山狩猎,不在宫中。孝敏皇后禁不住沈如霜的苦苦求饶,一时心慈,饶她一命,答允放她出宫与我父亲私奔。”
“未免龙嗣出现混淆,孝敏皇后要求沈如霜写下陈罪书。不过,沈如霜还没来得及跑呢,我父亲就先举兵逼宫谋反了,宫中一片混乱,那陈罪书也就没派上用场。
后来我父亲兵败身死,大家都以为沈如霜也死在了大火之中,孝敏皇后才一直没有将此事说出。”
“谁也没想到,沈如霜竟没死,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孝敏皇后却因意外在几年之后去世了,而沈复深身世的秘密,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你闭嘴!”沈复深手中长剑飞出,射向李红雪的面门。
他们中间隔了道铁栅栏,沈复深的剑也够不到他身上,所以,他竟把剑当作暗器放出!
李红雪纵然武功高强,但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给绑着,如何避得过?
电光火石之间,王直已经冲上了前来,想要阻止沈复深
杀李红雪,但还是出手不及,眼睁睁看着沈复深长剑离手。
李红雪用尽全力侧过了身子,那剑掠着他的脸划了过去,竟生生削掉了李红雪的一只耳朵!
沈复深低吼一声,已被王直扼住了手腕,猛力一挣,竟然挣不开!
李红雪痛得倒吸好几口冷气,一脚将那片耳朵踢开,说道:“沈复深,我知道兄弟相残的事情,你是做得出来的,只是不管怎么样,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和我一样,都是反臣之子!永远都翻不了身!”
沈复深口中喊道:“你胡说!我是皇子!我是当今圣上第三子,和你们这些谋逆反臣没有半点关系!”
“你是我们这些谋逆反臣养出来的毒蛇,你自己行谋逆之事,勾结燕国,欺瞒君王,犯上作乱,哪来的脸说自己和我们没有关系!”李红雪说道。
沈复深大声怒吼着,只因被王直扣住了脉门,百般挣扎不得。
他不相信,李红雪不过是穷途末路,胡言乱语!
他的余光看向燕仪,燕仪只是默然地站在皇帝身后,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怜悯。
不,他不需要这样的怜悯!他宁可她一辈子恨他、厌恶他,都不需要她来可怜他!
沈复深又将目光扫到皇帝身上,低低喊了一句:“皇上,我是你的儿子啊!”
然而,皇帝只是退后了一步,目光中又惊又疑,显然是相信了李红雪所说的话。
“李红雪,这些话不过就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你爹的儿子?”沈复深问道。
“我说了,山谷子的手里有你母亲的亲笔书信。”李红雪说。
沈复深啐了一口:“山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自然由得你胡言乱语,无从佐证!”
“沈复深,信在这里。”燕仪突然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了一
卷书信。
这信是山谷子交给李容与的,李容与如今受困无梁殿,自然没法亲自处理这些事情,只好交给了燕仪。
沈复深一愣,并没有上前去接。
皇帝颤着手触到了那页信纸,却又缩回了手,似乎有些不敢去看。
燕仪说道:“皇上不会希望我在这儿当场把信读出来吧?”
皇帝这才拿过那信,抖抖索索地展开来看了。
那信纸经过多年风霜,早就已经氧化发黄,上面用青墨写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雍王之乱后,皇帝将沈如霜在宫中所有的一切生活痕迹都抹去了,她住过的宫殿被推倒,她用过的物件被烧掉,伺候过她的宫人或被罚入辛者库,或直接杀了给她陪葬。
在这宫中,再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起沈如霜这个名字。
然而,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他却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一次次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字迹刺绣,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皇帝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皇帝一看到那几行字,便认出了那是沈如霜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