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外,十里长亭,旌旗飘展。
众多旗帜都竖着同一种纹路,赫然是一个“虞”字,从举旗的数量来看,只怕李容与是带了几千个人前来,然而实际上,却只有李容与和李容承两个人。
至于那些旗帜,是李容承偷摸派人连夜插在斜坡上的,美其名曰:“壮壮咱们的声势。”
李容承的二十万大军驻扎在距离燕京城町六十里之外的地方。
之所以距离如此遥远,一来是受燕国一马平川的地形所陷,离得太近,能排的阵法便不多;二来虞军久攻燕京不下,若是再打不赢,撤退也便利一些。
李容与来到虞军大营之后,立刻就派出信使,要求和燕国皇帝本人亲自面谈,季青枫提出要李容与来燕京城外详谈,他欣然应允。
季青枫也只带了三十多名下属,一路快马加鞭来
到了十里亭。
当他看见亭中只坐着两个人,而周围除了迎风飘扬的旗帜外竟空无一人时,也感到了十分夸张。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点人马算少的了,为此朝中老臣还提出了异议,要求季青枫带一支八百人的骑兵来,谁能想到,李容与和李容承竟然敢一个手下都不带!
十里长亭建在一道斜坡之上,那坡并不算高,季青枫在坡下就将上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了。
他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当真带上八百骑兵,不然岂不是要被李容与嘲笑自己胆小?
“陛下,会不会是有埋伏?”季青枫身边的亲卫队长贴在他耳边轻声说。
季青枫下了马,睨了他一眼,说道:“埋伏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也没那个脸皮去做。你们都待在底下,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上来。”
亲卫队长十分犹豫:“陛下,微臣来都来了……”
“若再多言,赶紧回去!”季青枫厉声说道。
亲卫队长立刻不敢多说一句话,恭恭敬敬送季青枫上十里亭。
季青枫往前走了两步,都回来,解下腰间佩剑扔给那亲卫队长,空手就大踏步上了坡。
十里亭中,李容与和李容承搬了只暖炉来,竟然正在煮酒。
酒煮得微沸时,季青枫正好进来。
李容承露出笑脸,对李容与说:“来得正好。”
李容与取酒、倒酒,隔空将酒杯飞掷给季青枫,一套动作做得是行云流水。
季青枫以为李容与在酒杯上蓄了内力,不敢大意,也用内力去接酒杯,谁料那酒杯轻飘飘落入了他的手中,让他不必使半分气力。
李容与也不站起来,对季青枫举了举酒杯,说:“还未来得及恭贺登基之喜。”
季青枫同样举了举酒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容与却并
没有喝酒,而是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放下了。
季青枫大咧咧在李容与对面坐下,说:“虞国太子此番要和朕见面,所为何事呀?”
李容与说:“自然是为了议和之事。”
季青枫冷哼了一声,说:“你虞军以为兵临城下就可逼我燕国议和,实在是痴心妄想,你们爱围城便围,围个十年八年的也可,朕倒要看看,你李容与有生之年,究竟能不能打破我燕京城的铜墙铁壁。”
李容与低眉笑了笑,说:“如今的局面,本宫顾忌燕皇的面子,所以才说一句议和,实际上燕国如今的局面,是该叫本宫来劝降燕国,更为妥帖一些吧。”
“你做梦。”季青枫说。
李容承又舀起一勺酒给季青枫添满了酒杯,季青枫也不客气,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李容与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一抹笑容。
“太子自以为胜券在握,得意非凡,胆子也大,竟敢不带一名亲随就来赴约,朕着实佩服。”季青枫阴阳怪气地说道。
“倒不是胆子大,只是觉得若将我虞军二十万精锐全部搬来此处,十里亭太小,未免装不下。”
李容与微笑道,“想来燕皇也是思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即便带了身边最精锐的亲卫出来护驾,也不让人上来,唯恐挤爆了这十里长亭。”
季青枫冷哼了一声,说:“贵国对我燕京城强攻了五次,竟也没将这斜坡踏平,可见贵国的二十万大军都没吃饱饭呀,怎么,石头城里的金矿不够挖了?”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劲儿夹枪带棒,竟是一句正事也不说,光在斗嘴了。
“燕皇,如今的局面,对燕国来说只怕是遭到了极点,你又何必再做纸老虎?”李容承可听不了这两个人的弯弯绕,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