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曾经在徐鱼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龙王妃的传闻。
据徐鱼所说，龙王妃的受伤可能与玄帝有关。
现在看南海龙王的反应，徐鱼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不过苏牧更好奇的是，南海龙王和星相之力的关系。
现在很显然，玄帝会对南海龙王的妻子动手，应该是跟星相之力有关系。
苏牧脑海中已经有一个猜测，现在就是想要从南海龙王口中得到证实。
“我本姓李。”
南海龙王沉默了半晌，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道。
“李？”
苏牧眉头微微一皱。
李姓是大姓，姓李本来没什么奇怪的。
但李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那就是当今玄帝也姓李。
李是大玄的国姓。
南海龙王刻意提到了这一点，莫非他和玄帝有什么血缘关系？
这倒是出乎苏牧的意料之外。
南海龙王一向以龙王之名行走于世，他的成长经历也很简单，乃是上任龙王的弟子，自幼就表现出来非同一般的天赋和能力。
三十几岁就已经接任龙王之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十年。
南海宗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整个珠崖州，也成了岭南三州最强大的一州。
他的真实身份，是大玄皇室？
苏牧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脸上不动声色。
“我的本名，乃是李泉。”
南海龙王继续说道，“当今玄帝，按照辈份来说，是我的兄长。”
“李泉？”
苏牧脸上露出沉吟之色，脑海中灵光一闪。
“楚王李泉？”
“如果不是你提起来，我都已经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名号。”
南海龙王脸上带着嘲讽之色，说道。
楚王李泉，这个名字还是当初苏牧从恭王李川口中听说的。
楚王李泉是当今玄帝的弟弟，是一个武学天才，当时有很大的呼声他将成为下一代玄帝。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这楚王李泉就销声匿迹了。
朝廷对外的说法是其练功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没想到，楚王李泉竟然没死，不但没死，而且还成了南海龙王。
南海龙王倒是一上来就爆了个大消息啊。
苏牧也不多说，示意南海龙王继续。
“当年我名扬天下的时候，比现在的你还年轻一些。”
南海龙王继续说道，“不是我自夸，若是放在我们同样都是二十岁的时候，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牧微微一笑，也不否认。
“不过你成长的速度比我更快，如果我当年能有你这样的修为，那事情或许就不一样了。”
南海龙王叹了口气，说道。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已经突破到了化婴境界，正是志得意满之际。”
南海龙王继续道，脸上露出一抹回忆之色。
这是他最深处的记忆，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提。
在南海龙王口中，苏牧也听到了一个年少纵马闯荡江湖的故事。
故事相当俗套，一个修为高强的皇子闯荡江湖，自然少不了会遇到美女，然后发生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
南海龙王沉浸在回忆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
苏牧的神色则是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听，都有些太过巧合了。
这个女子，就好像完全是为了南海龙王设计出来的一般。
要是说当年南海龙王太年轻，看不透这美人计。
那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南海龙王还没看透？
不可能的。
南海龙王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皇子，一个傻瓜是不可能把南海宗管理成这个样子的。
他知道，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你是不是觉得，我中了别人的美人计？”
南海龙王注意到苏牧的表情，苦笑着说道。
“没错，一开始，这确实是一个美人计。”
南海龙王说道，“我表现的太过突出，这已经挡了别人的路。
如果我不死，大玄的皇位，舍我其谁？”
南海龙王一脸嘲讽，“可是他们不知道，区区皇位，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坐那个位置！”
南海龙王继续讲述。
他和那个女子渡过了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但好景不长。
那女子背后的人要求女子对南海龙王下手。
可是那个时候，女子已经真的爱上了南海龙王。
于是又是一场喜闻乐见的私奔。
苏牧神色愈发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吗？
这是玄帝的手笔？
几十年前，玄帝就已经这么阴险了吗？
南海龙王，或者说当年的楚王李泉，舍弃一切，和那个女子逃到了岭南三州。
机缘巧合之下，他加入了南海宗。
然后阴错阳差之下成了南海龙王。
至于外界关于南海龙王的传闻，都是他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编造出来的。
再后来，他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于是有了玄帝出手，袭杀了那个女子。
南海龙王因为当时带人在外剿杀妖物，所以逃过了一劫。
“很漂亮的故事。”
苏牧缓缓地开口道，“不过我还是没听明白，你说玄帝抢了你的星相之力，故事里面，可没有星相之力。”
“你是不是觉得，芊芊是玄帝派来害我的？”
南海龙王不答反问道。
不等苏牧回答，他就继续说道，“并不是这样的。
芊芊一开始靠近我确实是别有用心，但她不是玄帝的人。”
芊芊，就是南海龙王爱上的那个女子，也是如今的龙王妃。
“芊芊来自一个神秘之地，她体内蕴含着庞大的星相之力。”
南海龙王继续说道，“她当初接触我，是为了利用我来压制她体内的星相之力。”
“神秘之地？太虚圣境？”
苏牧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她来自太虚圣境？”
“她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我猜应该是的。”
南海龙王说道。
“我姑且认为你说的都是真的，有一个问题。”
苏牧沉声说道，“玄帝是如何知道星相之力的。”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南海龙王表情变得严肃，正色说道，“之前的一切，你都可以当做一个荒唐的故事。
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要比之前的事情更加荒唐。”
“玄帝之所以知道星相之力，因为他早已经不是玄帝。”
南海龙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话何讲？”
苏牧皱眉道。
“就跟我不是南海宗上任龙王的弟子一般，玄帝，也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人。”
南海龙王说道，“我也是后来因为机缘巧合才知道他早已经被人取而代之。
在成为玄帝以前，他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他和芊芊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还是同门师兄妹，只不过因为道不同，最终分道扬镳。”
苏牧看着南海龙王，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
玄帝来自太虚圣境？
这消息未免也太爆炸性了吧。
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被人雀占鸠巢了？
“不对，如果玄帝来自太虚圣境，那他的实力未必也太弱了。”
苏牧沉声道。
南海龙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玄帝的实力太弱？
恐怕也只有你苏牧敢说这种话吧。
玄帝哪里弱了？
单打独斗，天下有几人能是玄帝的对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牧道，“他确实是合体境强者，但合体境在太虚圣境可算不了强者。”
“那你就只能去问玄帝了。”
南海龙王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
“让我梳理一下。”
苏牧皱着眉头道，“你的龙王妃，和玄帝，我们姑且继续称呼他为玄帝，是同门师兄妹，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大玄之后，一个成了皇子，现在更是坐上了皇位。
另外一个则是嫁给了你。
嫁给你的这个师妹呢，身上带着强大的星相之力。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玄帝本来是没有星相之力的，是夺去了这个师妹身上的星相之力，所以才能培养出夜枭卫的。”
南海龙王点了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第一，他们为什么来大玄。
据我所知，从太虚圣境来大玄没有那么容易，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大玄来，为什么？”
苏牧沉声说道。
“第二，这个师妹身上既然有如此强大的星相之力，那为何她不是玄帝的对手，反而会被玄帝打成重伤？”
苏牧的目光落在南海龙王身上，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你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
换而言之，这个师妹，为什么会看上你？”
南海龙王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前两个问题也就罢了，这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就不能看上我？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长得不比你差，而且那时候，我还是最耀眼的武道天才。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不比你苏牧差，芊芊凭什么不能看上我？
“我承认，你长得不错，修为也高，出身更好，但还是无法解释她会选择你。”
苏牧正色说道，“一个身上藏着如此强大星相之力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
“我也不是普通人！”
南海龙王愤愤不平地说道。
“好吧，我们暂且认为她是被你的美色所迷。”
苏牧耸耸肩道，“那前两个问题呢？”
“第一个问题我不知道，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南海龙王说道，“那些星相之力只是寄存在芊芊体内，她还不能将之运用自如，否则玄帝根本不是她一合之敌。
而且，你不是知道吗，星相之力有个致命的缺陷，它会被贪狼石克制。
这个秘密，玄帝自然也是知道的。”
“至于第一个问题，你如果想要知道答案也很简单。”
南海龙王看着苏牧，目光灼灼，“只要你能把芊芊救醒了，那一切答案自然全都能见分晓了。”
“好吧。”
苏牧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南海龙王压抑着迫切的心情，沉声道。
“你手里有多少贪狼石？你能同时对付所有的夜枭卫？”
苏牧好奇地问道。
如果是一个，甚至两三个夜枭卫，南海龙王能够对付得了很正常。
但数十个夜枭卫，就算有贪狼石在手，一般人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夜枭卫。
贪狼石的效力也不是无限的，它可以削弱夜枭卫的力量，但如果夜枭卫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这种削弱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几十个合体境削弱成几十个化婴境，几十个化婴境就不是高手了？
几十个化婴境，照样可以打死一个合体境的。
况且，人家夜枭卫也不是傻子。
一旦你亮出贪狼石，人家打不过也可以跑啊。
一个人就算有贪狼石在手，又能留下几个夜枭卫？
“能不能做到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南海龙王淡淡地说道，“我既然许诺了苏大人，那苏大人你等着看结果便是了。
就算我杀不了他们，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牵连苏大人你。”
苏牧知道再说下去南海龙王也不会再吐露什么了。
事实上，南海龙王现在吐露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他消化的了。
如今知道了玄帝的真正身份另有其人，很多以前无法想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想通了。
玄帝既然不是大玄之人，自然不会爱惜大玄的江山。
他来大玄或许另有目的，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
某些看上去像是自毁江山的举动，如果玄帝不是玄帝，那就可以解释过去了。
当然，这里面可能还有许多苏牧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也不重要。
只要知道玄帝是敌人，那就足够了。
是敌人就应该被摧毁。
被摧毁的敌人有再多的秘密也无所谓。
“带我去看看令夫人吧。”
苏牧缓缓地开口道。
来自太虚圣境的人，不知道和苍穹宗的圣使有没有什么区别。
迄今为止，苏牧见过的来自太虚圣境的“人”，只有那个身穿黑色鳞甲的苍穹宗圣使。
他脱了黑铁鳞甲之后，除了体型像人，其他地方都跟人大相径庭。
苏牧都怀疑他到底算不算是人类。
玄帝苏牧倒是也见过，表面上看起来和人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这南海龙王的龙王妃，是像苍穹宗的圣使多一些，还是像玄帝多一些。
心里想着，苏牧就和南海龙王一起来到了一处宫殿之内。
南海龙王小心地推开宫殿的大门，把苏牧引了进来。
“芊芊被玄帝抽走了星相之力，又被他打成重伤，这些年，我一直搜寻蕴含星相之力的奇珍异宝，用它们来滋养芊芊的身体。”
南海龙王低声说道。
“我听说你在珊瑚鬼市上得了一些荧惑血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