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汤名为糊糊,实则他是在告诉我庆云馄饨不清,远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说完季博常睁眼看向房梁的位置再次一笑。
“一清二白的是他,混沌不清的是庆云,我吃了这顿饭就是接下了他的话 ,而他见到我之后对政事一字未提 ,这是对我的考验 。”
“考验我能否看出他的用意,也在考验我能否有资格让他真心拜主。”
说到这的季博常从浴桶中站起任由两女为自已擦拭水渍。
“他自视甚高,却没有身为下臣的觉悟 。”
“他之所以把自已摆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就是看准了我身边武将无数却无治政文臣,大胜之后必治内政,所以他在等我礼贤下士。”
从浴桶中走出穿上衣袍后季博常揽了揽衣袖。
“但他不了解我,更不知道我身后的季家都是什么样的人。”
“礼贤下士?”
“其他人可能需要 ,我,不需要。”
翌日天明,季博常起床后嘴角再次一勾。
因为付仲寅命一家丁前来传信,他去城外视察民生了。
视察民生自然不用前来请安,腊月时节前出城外视察自然也是勤政爱民的表现。
郭康早早前来等候 ,因为公子说今日要在庆云城里到处转转,但不可扰民。
所以郭康卸下了将军甲,跟在公子身后二十丈的距离暗中保护着。
季博常对穿着没有什么要求,所有衣衫配饰都是春草和织夏准备的。
所以季博常身上的衣衫向来华贵整洁,一看便是贵公子的打扮。
春草织夏陪伴在两侧,阿九跟在身后。
季博常开始在庆云城里漫步而行。
热闹,却又带着一分慵懒的气息。
这和庆云城的定位有关,居住在城里的文人居多,也就导致庆云城街边到处都是售卖字画的店铺 。
而街边空旷处执棋对弈的摊子更是多不胜数,摊子外围满了观棋的百姓和读书人。
“感觉如何?”
季博常对来到身旁的阿九问道。
阿九摸了摸下巴:“酸!”
“和北境相比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无聊,那么假那么无所事事。”
“北境人想的是怎么填满米缸,怎么强身从军杀敌,但这里的人个个酸了吧唧吟诗作对。”
阿九说完看向季博常。
“把粮食给他们吃了纯属浪费,和北境一比这里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
说着对一旁一个一身书生袍,手拿书册摇头晃脑对着一帮人唾沫横飞的书生一指。
“我敢肯定这狗日的连刀都提不起来,可他竟然在点评此次北境李三山带军守城的弊端。”
“他说李三山刚愎自用头脑愚钝,如果是他领军,现在已是攻下金狼王帐生擒了金狼王。”
说着对着另一边一指 。
“还有那个。”
“他竟然说你不该对北境之人太过仁慈,北境粗鄙不懂礼数跟随尹布衣造反,此等劣民当以酷政镇压方能让其不敢再生反意。”
随即手指不停点动。
他所指之处皆有人群围观 ,人群之中都有一名读书人在高谈阔论。
所言之事俱皆敏感且充满批判 。
对自已和北境的批判。
季博常没有说话,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冰冷。
有人,在利用这些读书人攫取自已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