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去图书馆去了快两个小时。
路景澄边玩游戏边纳闷:喝什么热饮能喝两个小时
他最近心里很烦躁, 但是他对这样的自己束手无策。
上一次出现这样烦躁的情绪,那还是在十五岁父母离婚的那年。
那时路文洲已经搬出家门,净身出户, 不再与他们母子见面。
路景澄跟在母亲苏清霭身边,明明是母子俩相依为命。可是他却恨母亲不顾一切地要和父亲离婚, 恨她绝情地要将他眼中的好父亲赶出家门, 恨她执意要带他回南安念书, 他从小到大的朋友都在嘉北。
南安那里也没有嘉北这么好的球馆。
但苏清霭口气很坚决,说如果他以后真的想打球,可以送他到国外读书,那里的训练更科学系统。
可是,路景澄心里只希望父母和好,因此那时不懂事的他把气全都撒向母亲。
在南安的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烦躁火暴的状态,但只要回到嘉北和朋友们在一起心情就会大好。
高一转学到了南安, 但是路景澄整整半年都没有去学校上课,三番两次偷偷跑回嘉北找朋友一起去唱k游戏厅, 或者滑雪游泳泡球馆等等。
虽然每次都会被母亲不远千里地赶来带回南安, 但是他和朋友们说自己宁可睡在嘉北的大街上, 都不想回南安睡在雪梅山下的外婆家。
一直到苏清霭出了车祸, 路景澄才知父母离婚的真相。
他是一个瞒着妻子在外面弄大了小三肚子的畜生的儿子。
也是后来不经意间看到了中学同学间的聊天内容, 才明白人前好像人人都喜欢他,但人后他们谈论的是路景澄他以后会不会也出轨偷腥, 因为他爸是这种人, 听说这种事情遗传。
他这才懂得为什么母亲放弃了在嘉北社科院的工作,接受南安大学的工作邀请, 带着他到南安读书。
都是为了他这个混蛋儿子。
只是, 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人总是会在失去以后, 才知道命运在过去曾经十分很厚待自己了。
路景澄怀着对母亲的愧疚和悲痛,在南安家中半年学完一年半的学科内容,选择再次回到校园。他将母亲年轻时未曾实现的梦想牢牢记在心里,将它当成自己的梦想。
从那以后路景澄在情绪上再也没有什么巨大起伏,他好像在母亲去世以后成为一个情绪单一麻木的细胞生物。
即使有时候外在神情或是语气有所起伏,可是内心依然如一潭寂寂死水。
路景澄也不再有独处时,内心烦躁难安的经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那天英语考试结束后,舒微和她舍友一起走出教室。
当看见沈游在身后追上舒微问大学语文老师办公室,两个人并肩同行讲话的时候,路景澄的内心几乎是瞬间涌起对沈游的妒意,还有无法忽视的羡慕,这令他接连烦躁了数日。
正如旁人说的那样,他凉薄又自私,还是一个混蛋的儿子。
活该一个人去熬看不到尽头的黑夜。
然而,路景澄太高估自己的理智,又对自己的感情太不敏感。
就连在做流力小组实验的时候,脑海中都不禁闪过那天眼眶泛泪的清秀脸蛋和悲恸神情。
一切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大概应该是从春天的阳光体育节开始的,舒微双手交搭虔诚地在场边为他祈祷神明。
接着是蔚山回来的大巴车上,不敢听灵异故事低头捂住耳朵自我催眠的可爱模样。以及在春末那场雨中,她被误会为难后倔强坚强的柔静脸庞。
然后是……在得到她提前很久亲手一点点给他制造惊喜了礼物的那个晚上。
生日那晚她因为合唱比赛排练没来,他闷闷不乐了一个晚上,从前以为是误会她重色轻友不够朋友生出的情绪,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单纯生气她和沈明遥在夕霞中并肩站在一起……
还有很多很多。
路景澄这才认知到,原来在无声无息的时光中,舒微早已经一步步走到了他的心上。
甚至还要在更早的求学时光中,他就注意到她了。
宿舍门被从外面推开,沈游欠欠地轻哼着《望春风》进来。
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来,哼歌的人心情十分愉悦畅快。
但是,这调跑到贝加尔湖去了。?s?
“诶,就你一个人在宿舍”沈游见路景澄自己在宿舍问道。
路景澄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继续玩他的单机小游戏。
沈游走到他桌边,“嘭—”一声放了杯珍珠奶茶在路景澄桌上。
路景澄在小游戏中抬起头,看见珍珠奶茶稍凝眉。
“舒微买的,让我帮忙带给你。”
路景澄听后唇角挑了挑,眼底浮现一点笑意,他压低了些嗓音懒洋洋地开口:“舒微请你喝珍珠奶茶了”
沈游愣了下,摇头说:“没有,就近在图书馆点了两杯抹茶拿铁。”
“哦,对了,舒微说你不喜欢喝咖啡,所以我俩特地绕路去奶茶店帮你带的奶茶。”
路景澄听后想起那天在图书馆他和姚雪伊说的那番话,舒微应该也是听见了。他当时说不会喝不喜欢的人给自己点的咖啡。
冷邃幽黑的眼眸中闪过深深的内疚和悔意。
面容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神情,路景澄低低地哂笑了下,说:“舒微主动说给我带热饮吗”
沈游朝路景澄轻抬了抬下巴,笑说:“是我主动提的,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我和舒微说你把澄哥也不小心给屏蔽了,虽然他没像我似的找你,但总要表示一下歉意吧,然后她说买了以后麻烦我带回来给你。”
原来这奶茶不是舒微有意买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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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寒假较暑假少一个月又在中间有个年要过,所以感觉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