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无?声无?息,没了往日威严,狼狈又慈祥。
真好。
萧沂俯下身,父慈子孝地?替他阖上眼睛。
“父皇,您安心去。”
“以后您的?棋,孤来下。”
权力象征的?殿堂,累累血尸,萧沂走出太和殿,站在高台之上,冰冷的?寒风裹挟雪花,纷纷扬扬,烈火依旧燃烧,燃得愈旺,每一道?阶都?躺着尸体,天神给亡灵铺了张白布。
身后的?大殿巍峨,屹立不倒。
有多少人为爬到这?里,葬送性命,这?条道?上已数不清有多少血。
“安王谋反,刺杀父皇,现叛军已全?部伏诛。”
冰冷的?铁骑黑压压一片,森冷压迫,对上面?的?人俯首。
雪落在他的?大氅上,寒风将他大氅上的?狼毛吹得凌乱,他如鹰般的?黑眸映着皇宫的?大火。
薄唇微扬,沉声道?。
“即日起,孤为王。”
墨竹轩,林惊雨晃了晃头,拽着桌布,从凳子上跌落。
林缘君抿了口酒,“酒里没毒,反而是补药,可你在墨竹轩的?日常膳食和熏香,早已被暗中下了旁的?药,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你的?身体,与我酒中之药相克,就像我给皇帝下的?药一样。”
林惊雨苦笑:“林缘君,我忽然好奇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你。”
“紫兰滕在哪都?能生长。”天地?眩晕之中,林缘君刺耳的?笑声响起:“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早已与祁王结盟,没想到吧,你的?枕边人。”
林惊雨蹙眉,像是不可思议。
“他能给我荣华富贵,我是他手中最?好的?棋子,而你。”林缘君冷笑,“不过?是一枚弃子。”
“姐姐想开些,我在帮我,帮他,亦是帮你。”
林惊雨没有力气起身,只能摇头,“帮我可笑。”
林缘君悲悯地?望着地?上的?人,“陛下不会让你做皇后,萧沂也?不会让你做皇后,是个聪明?人都?知道?其中的?弊大于利。”
林缘君俯身,摸着林惊雨的?心脏,和自?己的?心脏,“我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这?世上我最?懂你,如果姐姐不做皇后,对于姐姐来说,努力了那么久,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必比死还难受。”
她?说得没错,林惊雨一笑,“怎么,你要帮我”
她?笑了笑,“我当然是帮姐姐死啊。”
紧接着,女?子目光变得寒冷,揪着林惊雨的?衣领,将她?拖拽出去。
外面?大雪纷飞,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拖拽在上面?没有丝毫痛感。
唯有雪花落在脖颈时,刺骨的?寒冷袭来。
林惊雨任由她?拖着,双目无?神,也?许是因为药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冷的?,也?许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
林缘君把林惊雨拖拽到院中的?一口井边,夜色漆黑,井底看不清,像是个无?底洞,掉下去粉身碎骨,又或是淹死在冰冷的?黑水里。
“明?日宫中就会传出消息,祁王妃喝醉,不小心跌落井中,不幸丧命。”
林缘君一笑,望着林惊雨狼狈的?样子。
“姐姐,我们还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条路,我赢了,而你,不过?是枚丢掉的?弃子。”
林惊雨靠在井边,阴影下看不清神色。
远处忽然传来号角,林缘君一喜,嘴角笑意?更深。
“看来萧沂他得逞了。”
她?赢了。
林缘君抑不住地?笑,远处的?火光是胜利的?曙光,她?步步为营,虚与委蛇,这?一次棋子跳脱,成为掌棋之人,她?怎能不喜。
骤然,喜悦的?笑僵在嘴角,鲜血溅在她?的?唇齿,林缘君不可思议看向扎在脖子上的?簪子。
身后是呼啸的?狂风,以及夹杂着一道?阴冷的?笑声。
“谁说,我是弃子。”
林缘君转头,望见林惊雨睥睨的?神色,以及她?身后的?暗卫浮现。
她?愤怒哀嚎,“你们骗我。”
林惊雨伸手,摸上她?的?胸口,轻轻推了一把,整个人坠入水井,她?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井口,雪不停落在她?的?脖子,融化在滚烫的?鲜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