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我BE后全员火葬场 起跃 4618 字 2个月前

莫大的哀痛

封重彦低着头, 如一只困兽伏在雪地里,没有人能看得他的脸,只看见他半跪着那, 像是病入膏肓之人,再也起不来了。

五年了。

日夜噩梦相缠, 魂梦已断。

这辈子已然到头,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原来她在这儿。

原来她当真还活着。

她竟还活着。

沉默又痛苦的水滴砸在靴面上,侵入墨黑色的绸缎中, 如同一团看不见的水墨, 慢慢洇开,不见半点痕迹。

周身无力,唯有那只手不敢松开, 紧拽住不放。

金白金。

阿锦。

原来一个人欢喜到了极致, 竟是莫大的悲哀, 这些年来的寂寞和恐惧终于释放在了一道道无声的呜咽里。

心脏彷佛承受不住,一阵撕裂, 一阵发疼, 他苍白的脸色,也因这一番激动, 变得赤红清白, 身子苦痛地蜷缩在雪地里, 跪在了她跟前。

雪水浸透了他的膝盖, 他浑然不觉。

只拽着那只手。

只想拽住那只手。

沈明酥见他如此,便也不再挣扎。

到底还是被认了出来。只是有些好奇, 自己都已经豁出去, 扮成这样一副沧桑的妇人模样, 他是如何辨出来的。

是因为那颗糖, 还是她在纱布上打的那只独特的蝴蝶结

她猜不出来。

但他已经认出了她。

目光无奈地落在轻颤的银钗上,素色的银冠拢住了他满头墨发。

初见他时,他两鬓还有一些碎发垂下,如今梳得整整齐齐,丝丝缕缕一丝不苟。

初遇时他十七。

如今二十七了。

白驹过隙,日月穿梭,离那一场大雪,转眼已过去五年了。

今儿没有日头,望苍穹云雾漂浮,一缕一缕的轻丝看似不动,头顶的一团浓雾却不知不觉已飘到了天际,与大地上的茫茫白雪连成一片。

入眼全是一团冰天寒地。

福安早就上前来想要去扶了,到了跟前,才察觉出不对,只见自家主子,一只手紧紧地攥了住跟前这位妇人的手腕。

自长公主走后,主子便很少见外人,敛去了往日的一身锋芒,整日独处,人也沉默寡言。

有时一个人静坐在那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原本个个都在担心,怕他走不出来,从此一蹶不振,又见其处理朝堂上的事务,一点也不马虎,谈吞之间也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便松了一口气。

五年过去,主子的性子愈发稳沉。

今日这般失常,还是头一回,心头不由一震,抬头看向跟前的妇人。

乍一眼瞧去,还会被那张脸吓一跳,脸侧的一道刀痕,破了小半张脸不说,似是常年经受着风吹雨晒,肤色粗糙暗黄。

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农妇。

福安愣了愣,完全摸不清情况,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主子......”

封重彦没应,也没动。

福安心头着急,也不敢再出声了。

良久封重彦才一手撑着冰凉的地面,支撑起膝盖,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一直没放,带着她一道站了起来。

沈明酥被他抓了这一阵,手腕又疼又麻。

即便他认出了自己,她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自爆身份,同他寒暄,问他这五年过得如何。

挣脱出他的手掌,她平静地问他:“大人有事”

封重彦心绪似乎平复了一些,面色又恢复了苍白,只剩下了眼底的红意消散不去,痴痴地朝她望去,眸光动也不动。

秦智忙着询问底下人关于‘熊’袭百姓一事,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时,见封重彦正站在沈明酥跟前,神色一松,正好。

忙上前来,禀报道:“封大人,这位便是末将所说的白金娘子。”

封重彦乃大邺的第一丞相,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回,秦智怕沈明酥不认识,忙解释道:“这位便是封丞相,关于‘熊’袭人一事,想寻你问问,你不用怕,把知道的说出来就......”

话还没说话,封重彦已伸出手,拿走了沈明酥肩头的药箱,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问:“家在哪儿”

一场风寒还未好,喉咙似被风雪割哑,沙哑低沉,此时又带了几分亲昵,听得人心尖跟着一颤。

秦智愣住。

再看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对。

知道自己怕是错过了什么,回头望向福安。

谁知福安的神色比他还呆。

已经被认出来了,沈明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正欲转身,及时想起来屋里那位还在逃婚的弟媳妇儿,顿住了脚步,“去大人那儿吧。”

“好。”封重彦应得极快,转身时,又握住了她的手腕,这回没怎么用力,轻轻地拖着她。

州府的院子虽没有雕梁画栋,但院子里种了几株红梅,如今正在绽放之际,白雪压上枝头,如同一簇火焰,娇嫩绝艳。

身后的房门半开,一众人都守在了外面。

秦智悄悄回头,转到一半,不敢再转,视线收回来,看向了一边的福安,压低了声音问:“封大人认识白金娘子”

福安日日跟在封重彦身旁,主子见过哪些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主子昨儿才来青州,怎可能认识什么白金娘子。

还未回答,便听里面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喝茶,不烫了。”

秦智自认为是个粗心大意的汉子,听到那声音,此时也不得不往狭隘了想,疑惑问:“封大人的口味,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福安一眼瞪了过去。

他那颗脑子,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