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江略一犹豫便应了下来。两?人在礼堂外碰头,一见面就都笑了。
斯江一身黑,朱敏一身白?。
“阿拉是?黑白?双煞啊。”朱敏比斯江还小几岁,打扮得却老成,发型化妆看上去像三?十五岁朝上的成熟职场女性。
“不是?黑白?无常就好?。”斯江笑着和她握手。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两?人悄悄在最后一排角落里落座。
主持人熟稔地开了几句玩笑后便邀请顾北武和另一位老先生上台座谈。
“和你舅舅坐一起的是?中央d校的余教授,这里坐着的几乎都算是?他?的学生。”朱敏低声介绍。
顾北武环视会场一圈,视线在斯江身上停了一秒,笑着举起手里的麦克风:“看来这个一千年上海的官员无人落马,都是?熟面孔,恭喜各位。”
台下哄堂大笑。
“谢谢市委和d校的邀请,一年一次,我又来老生常谈。不过刚刚余教授有点过分——”
笑声倏止。
余教授一怔。
顾北武微微笑:“余教授竟然说要请我爱人周善让一起来讲,我说大家嫌便讨厌我一个就够了,不能嫌便讨厌我一家,这样不厚道。”
余教授哈哈大笑,台下笑声更盛。
斯江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朱敏偏过头来:“不愧是?顾老师!”
那是?当然。
斯江与有荣焉。
台上顾北武和余教授一问一答,侃侃而谈新千年的经济发展趋势,着重讲了金融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也谈及金融风暴三?年来对?亚洲各国的影响以及日本支柱产业的转型,讲完对?上海未来五年的发展预景后,余教授笑着请北武给在座的各位一点建议。
“在我们国家,一流人才搞政治,二流人才搞金融,三?流人才搞科技,像我这样种田开荒的人其实给不了什么建议。只想问问在座各位:你们是?否清楚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哪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
“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人。”
“党的人。”
“干活的人。”
“随时下课的人。”
由于讲座气?氛一直比较轻松,台上台下交流也很随意,答案五花八门笑声此起彼伏。
北武举起麦克风:“去年春节前的座谈会上,大家可能记得我提起过一件事?,98年我在x省的x市待了一个月,发现一个神奇的规律:地税局局长的儿子也在地税局工作,女儿呢,在国税局工作,女婿也在国税局工作,满门皆税——”
台下笑声一片,有年轻官员大声响应:“我记得一家子的车牌号。”
顾北武点头:“对?,局长的车牌号是?8888,儿子的车牌号是?6666,女儿的车牌号是?2222,女婿的车牌号是?9999。”
朱敏摇头骇笑问斯江:“你舅舅说的是?真的吗”
斯江点头:“越小的城市这种现象越普遍。”
“当各位认为自己是?官的时候,就不可能不使?用你们手里的权力,这个权力不只是?你们工作中的权力,还会覆盖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你们在很多人眼里就不是?人了。”
台下笑声顿起。
北武却正色道:“你们在很多人眼里就是?‘领导’。”
笑声渐无。
“也许在座各位有不少?人都觉得这没什么,你们本身的确是?领导,市委干部?、区委干部?,只要当上了干部?,进入了行政级别?,就和群众不一样了。实际上的确不一样,你们享受的医疗保障和退休保障,和农民会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