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告诉过你，这里既非水下，也非陆地。”

玉笙寒没有回应。

“什么”

玉笙寒惊讶地双眼圆瞪，老书生赶忙解释道，“回不去就是回不去，因为这里没有去圜城的路。”

执迷不悟——他在心中大喊。

“你想要知道”

“是，刚才我没觉得，现在好冷”只片刻间，玉笙寒蝉翼般的嘴唇已经变得僵硬，变成沉沉的紫色。

老书生点点头，总算是听得几句好话。

“现在不能”

“这地方就是用来折磨人的。”

“啊。”简直和没说一样，玉笙寒感到刚刚生出的好感几乎化为灰烬，她本以为这位老书生能说出什么重要的话来，结果却是一句无聊的抱怨。

说完，她的眼睛已经闭上，闭眼之后，四下更是白得刺眼，如千万柄利剑齐齐朝她飞来。

“这里又不是牢狱，为何没有出去的路。”

“那我过去，你不要动，不要闭上眼睛。”

“怎么没有，你说话不清，也不告诉我究竟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也不告之如何能出去，至于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更是什么也没告诉我。”

玉笙寒原本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刚想开口说，“是啊，你当然要告诉我。”可是突然她心头一紧，只觉胸口中渗出一片寒凉，竟比这夜晚的雾气更冰冷。

“把眼镜睁开。”老书生命令道。

“我走不动。”

“所以，你现在也折磨我”

“好问题，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很多年，见到你时才有了答案。”

玉笙寒连忙解释，“啊，没有啦，我就是举个例子。”

他伸开手又犹疑不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该没有了执着，否则这鬼地方如何能留他活到现在。可是面对玉笙寒即将冻僵的身体，他还是犹豫了。

说罢转身背对着玉笙寒，玉笙寒见书生如此，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尽力表示并非此地不美，也并非不懂知恩图报，只是心中实在有放心不下的事，无法接受好意。

“这里怎么不是牢狱了这里不就是牢狱吗比仙宫更美，却阴晴不定，此刻你想必已感受到夜的寒冷，到了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时，你会知道这里比汶沙城的炎山更热。”

你为了躲避她，躲到这个地方，如今竟然连救人都做不到了吗

他的确做不到，他未曾立誓，却守身如玉，不仅不碰女色，甚至连女人都不愿多看一眼，到后来连男人他都不愿多看。

他就在她身边，他的气息已能温热她的脸颊。

“爹爹，我想回家，爹爹，不要骂我。”

她不过是个孩子，元戊啊，他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孩子。你对一个孩子都见死不救吗

他将玉笙寒紧紧抱在怀中，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所有的热量，夜才过半，真正的寒冷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