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懂事地点了点头，“青儿长大了。”

“我知道。”夜青通情达理地轻声回应。

“那你不怪我瞒着你，吞吞吐吐说了那么多理由。”

“师姐说笑了，柳巷的男子见过的女子比喝过的酒还多，才不会认错人。柳巷的姑娘更不会将一个如似玉的女子当作温文尔雅的公子。万一错付真心，到头来一场空，岂不是伤心极了。”

“如此，明日天亮前我就下山，给你带好喝的瑶君酿回来。”

夜青连忙道：“没有没有，师姐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说得夜青好生不自在，青儿不懂事，又时常不在山上，这栖霞山上上下下那么多事，全靠师姐一个人照料。

若是心里藏不住喜悦，平日里也感受不到快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若是无端在山里迷了路，被野兽生吞活吃了，总不能怪在我头上吧。

说到底，师姐不过是个痴情的人，一个痴情的人还要被人责备她的痴情，那这世间也真的没有什么乐趣了，不如让魔世一统四界算了，据说魔世三皇为真、善、美而战，若世人要责备一名痴情的女子，不如叫魔世三皇好好告诉世人何为真，何为善，何为美吧。”

“不过是些小事，和青儿下山做的那些大事相比，山上不过是些砍柴做饭的小事，这些事夜青要是想做，准是天底下做的最好的。”

“也许以后更不太平，若真是天命人心已离，凡间大乱绝没有真正开始。师姐若是想去，现在就下山吧，我给师姐准备一些盘缠。

夜青这番话真真是将夜凌逗笑了。

师姐真要是下山去了，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青儿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师姐一半细心周到。”

夜凌噗嗤一笑，眼角星光灿灿，唇边水波漾漾，山玲琅不比美人腮红。

她踢了一块脚下的碎石，莞尔道：“我其实只是想去找楼主。”

夜凌又拍了一下夜青的肩膀，柔声道：“下山之事，说实话，也的确不如我所想那般有勇气。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这里，原本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抱有多少幻想。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要出去走走。

况且天下本无纯粹毒药一说，不过是剂量和对应的症状，夜凌养毒，也绝对不是为了害人。

如此乱世之下，却想着要离开安全之地，是不是有些傻我实在觉得自己傻的可笑，何况那人的心根本感觉不到，只有我自己独自哀哀戚戚的。”

他记不得这十几年来，夜凌是否一直都是这么温柔。

若是这些账都要找镜往楼算，他们也太自诩名门正派不要脸了。”

夜凌的话字字句句温暖着夜青的心。

活百年、千年又有什么意义。

他想到叶小楼，一个无法感受快乐和美好的人，他的人生又是多么灰色暗淡。

若真要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现在这样的人生，他见过叶小楼一夜傻了数百人，也知道自己双手沾满献血，但他们是不同的，他看到的是快乐，记住的也是快乐，而叶小楼，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