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接连失败,使得法西斯轴心国家的气焰越发高涨,不止是德国控制了苏联的大片领土和工业区,就连远东地区,日本在中国也是嚣张至极,脑残的意大利王国趁着不可复制的东风四处捡漏,在非洲战场也混的得意洋洋,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战火之中。
周围的人无论是听着广播,还是看着手中的报纸,每天收到的消息都是不好的,而与之相反的是,巴黎的德军越来越高兴,送到医院的士兵也越来越少。
巴黎还是有不少爱国主义者的,这就导致着城里的气压一直很低。罗西亚感觉最明显的就是隔壁的邻居一家越来越不待见她了,这让她觉得很无辜,因为这是红十字会的要求,又不是她自己愿意去做的。
随着德国的不断胜利,伤员逐渐减少转移,医院里也难得的清闲下来。
八月中旬的一天,午后阳光正好,医护人员多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罗西亚手里的也是这两天最新的时报。
其实生长在现代信息爆炸的时代,她是很少看报纸的,但是没办法,想要获取最新消息,只能从这上面入手。
报纸上登的已经是前两天的消息,大半篇幅都是德国在苏联境内的各种胜利,看的人是各种揪心。偌大的版面只在最角落里有一个小板块是最新国际消息。
其中只有一个最不起眼的内容引得了她的注意。
8月14日,罗斯福丘吉尔在纽芬兰的阿金夏港签署了联合声明,这个声明在历史上被称作《大西洋宪章》。
由于苏德战争的爆发,世界局势越发紧张,法西斯势力日益膨胀,已经有威胁世界的意思了。诸如一直四处添柴加火的美国也不得不开始担心战火会蔓延到自己的本土。
于是,为了应付法西斯轴心国联盟,英美出台了这个声明。
它宣布了世界对德战争的目的和战后和平的处置,然而语言中一贯的自大语气以及过早的提及战后却让这个宪章得到了无数德国人的嘲笑。
罗西亚不知道这个报纸是谁排的版,又是谁发表的评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个德国人,还很可能是个党卫队。因为他极尽可能的嘲讽了这是个虚有其表的声明和英美的冠冕堂皇,顺便又贴了一串令人心塞的法西斯标语。
罗西亚看的也很难受,不过冷静下来,她还是从中得到了一个隐藏的事实。
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的雏形出现了!
至少英美已经有了打倒法西斯主义的决心。
尽管现在同盟国并没有明确的提出来,但是这个声明里有罗斯福。
美国,才是战场中最大的赢家,它虽然到最后才开始参与战争,但是现在罗斯福和丘吉尔一起联合发表了《大西洋宪章》,就算他目前还是置身事外,在明面上却不会再给法西斯国家提供任何军火武器了。
罗西亚历史不好,她不记得这个宪章发表之后发生过什么事了,不过再往后想一想,二战即将要发生的战役中就有莫斯科保卫战,日本偷袭珍珠港,接着是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苏联的各种格勒……
这些都是十分有名的战役,高中的历史书上也提过不少,只可惜她一个都不记得时间。
在陆军医院的任务圆满完成,差不多月底她就要被调回去了,虽然离家里远一点,但她还是想尽量的远离战争的消息。
新身份新家让她的日子过的很放心,周围邻居都以为梅莎姨母是个法国人,尽管对她有点意见,但这并不会让她在战后遭受一些“特殊”待遇。
很快,九月就来了。
巴黎的天气又一次开始冷下来,罗西亚手里的报纸全换了标题:前进!目标莫斯科!
然后,她就知道德军开始走向灭亡了。
事实上这几个月她已经对苏德战场麻木了,每天都是一样的消息。不过这一次,历史注定,事情一定会出现令人不敢相信的转折。
想想现在的苏联已经是冰天雪地了吧,过惯了温带气候的德军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恐怖的西伯利亚寒流下胜过苏联红军。
这是她在陆军医院的最后一天,东西已经收拾好,就等着下班回家了。
没一会儿,沙发旁边的电话却响了。
罗西亚左右看看,整个大厅里就只有她和一个值班护士,那个护士正在跟人讲着电话,她想了想,就先接了起来。
“喂?”
“……是陆军医院吗?”
“是,请问您是要找哪位呢?”这是医院公用的员工电话,专供医护人员与家人通话的。
电话里的人有点犹豫,沉默了一会才道:“……西亚·罗,一个华裔女孩。”
罗西亚愣了,她根本没听出来这个陌生的声音是谁:“我就是,你是……”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那人就立刻叫嚷起来:“罗,罗,你在哪里?现在在哪?”
声音急促的不得了,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罗西亚依然没有听出她是谁。
“我还在陆军医院。”不然怎么接的电话。
“罗,我,我……我是简妮,隔壁的简妮·莫里,出事了,你快点回来。”
简妮·莫里?
罗西亚对这个名字真的是陌生的很,不过梅莎姨母隔壁那家隐性爱国主义者确实是姓莫里。她一向不招人家待见,所以也就没怎么深交过,但是梅莎姨母和皮诺却经常去玩,她心里突然有点没底。
“你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上午第八区突然有盖世太保过来巡查了!”
罗西亚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们抓了不少犹太人,把皮诺也抓走了,菲利诺斯夫人和他们争执的时候被打伤了,现在还在昏迷着,我和奶奶已经把她送到医院里了,怎么办啊罗,皮诺真的是犹太人吗?”
脑子“轰”的一下,罗西亚手里的电话“砰”的掉在桌上,将不远处那个护士吓了一跳。
电话里还在传来简妮焦急的声音,她却觉得自己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