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五年的八月, 特别漫长。
虽然马皇后没有同史书记载的那般,从四月开始缠绵病榻,可常乐和朱标仍觉度日如年。
直到九月来临, 菊黄蟹肥,夫妻两终于放下心来。
月色温柔,铺就满地光华。
雄英宝宝在娘亲独有的温柔声调里,沉入梦乡。
书房灯火已熄,寝房也没见到太子殿下。
常乐换了身衣裳,穿过?暗门悄无声息出现在浴池边。
太子殿下正闲适地靠着池壁,闭目养神?。
常乐静静跪坐在他?身后, 白玉似的手搭在他?肩头,自以为熟练地按捏。
朱标猝不及防,疼得长“嘶”一声。
常乐罕见的,主动服务的双手, 僵在半空。
朱标捂着受伤的肩膀,“乐儿是跟我的肩胛骨有仇么”
常乐:“......”
她貌似没用?什?么力气吧
朱标重新靠回池壁, 理所当然要求, “轻点儿。”
常乐瞪着他?乌溜溜的后脑勺, 还真当她是来伺候他?的了
久久没有动静,朱标闭着双眼?, 微微往后仰了仰脑袋,无声催促。
常乐撇了撇嘴, 两只手搭回太子殿下的肩膀。
有求于人, 只能装会孙子。
朱标舒服地直哼哼,他?把整个脑袋都靠入太子妃的膝头。
常乐保持了会, 两条腿有点麻。
她就着原先的姿势,伸直腿驾到朱标的肩头, 两只手轻轻在他?太阳穴转着圈儿。
朱标睁开眼?睛,微微侧眸,入眼?,是条骨肉匀称,白到发光的美?腿。
他?忍不住地低头,青色胡渣激着白玉豆腐似的皮肤泛起?层红。
常乐紧抿着唇,仍然泄露一丝轻哼。
朱标沿着弧度,由背靠池壁,转至面向池壁,入眼?,一袭清透红纱覆于瓷白暖玉。
热血奔涌四肢,他?情难自控地垂首,靠近,轻触。
暖玉娇嫩,连绵雪色晕染成红。
常乐双腿骤然绷直,后缓缓落回他?的肩头。
更漏深深,朱标轻轻浅浅按压怀里人的腰,给她疏散筋骨。
他?的手法有过?十个月的实战经验,技巧纯熟,力度刚好。
常乐迷迷瞪瞪,昏昏欲睡,懒洋洋提不起?任何劲儿。
朱标垂眸,略带着点揶揄问,“乐儿又有了什?么新点子”
依她方才那热情程度,朱标默默盘算起?请老爹退位让贤的难度。
离周公差临门一脚,早忘记正事的常乐懵了一瞬,勉强应道,“我想出宫。”
还没盘算清楚的朱标豁然睁眼?,脑海里警铃直响,“......还回来么”
自家太子妃那向往天空的灵魂,是要自由飞翔了么!
常乐:“”
朱标尽量冷静分析,“宫里少了个太子妃,那可瞒不过?去。”
常乐撑起?脑袋,疑惑看他?,“我不回来,我去哪儿”
朱标暗松口气,“那你准备出去多?久”
常乐掩嘴打了个哈欠,“自然是当天去,当天回呀。”
她还要哄雄英宝宝睡觉的。
朱标狐疑看她,犹自难以相信,就这
那她大张旗鼓的,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件红纱。
勿怪他?想太多?,实在是多?年以来,血淋淋的经验。
太子妃的主动程度,往往决定着要办之事的艰难程度。
咳咳,当然,艰难点儿,也挺好的。
常乐掰着指头,“我要去福乐酒楼,去木己?妇幼,去郑国?公府,顺便验证个事。”
朱标继续手里的活,“验证什?么”
常乐两手托腮,“我是不是无论?在哪,都不会晕了。”
马皇后已经度过?历史里病逝的时间,她得赶紧抓住机会验证。
朱标略略皱眉,“那太危险了。”
万一会晕......
朱标:“还是等?我休沐,陪你一起?吧。”
常乐瞥他?一眼?,“谢谢,不用?。”
等?他?休沐,早过?期了。
常乐戳了戳他?胸肌,“你在宫里好好照顾雄英,以及千万别让父皇发现了。”
她去秘密基地已是皇家公开的秘密,没什?么大问题。
但她要去别的地方,万一刚好有人找,却?找不到她人,那麻烦了。
雄英也不能暂托给马皇后,因为她在春和宫,或在秘密基地,都会把他?带在身边。
朱标想了想,“那我带雄英去乾清宫,以解他?思念他?皇爷爷之苦。”
常乐:“......”
他?准备让朱元璋体会带一整天孙子的快乐
那,只能祝他?快乐了......
乾清宫。
三岁的朱雄英捣腾着短腿扑腾进殿,“皇爷爷,皇爷爷。”
软萌萌的奶音,朱元璋那钢铁炼成,经由岁月千锤百炼的心,瞬间融化成一滩水。
他?扔了奏折,忙不迭从御座后面奔出来,一把抱起?大孙子,“哎呦,朕的乖孙怎么来了”
朱雄英搂着他?脖子,“雄英想皇爷爷了,特别特别想。”
他?嘟起?嘴,在他?皇爷爷粗糙的,布满风霜刀剑的两边脸颊,分别落了个亲亲。
朱元璋那满脸的享受,比怀拥绝世美?女还要兴奋。
他?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皇爷爷也想你。”
“雄英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皇爷爷通通满足你。”
他?抱着朱雄英,回到御案之后,毫无迟疑地和好大孙分享龙椅,
朱标坐到自己?的专属位置,劝道,“爹,你别太惯着他?。”
难怪太子妃特意强调所谓的“隔代亲”,瞧瞧他?爹那要给孙子揽月捉鳖的劲儿。
朱元璋终于舍得瞪眼?他?揣在心窝窝里的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