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逼死娘么你要不去书院,娘我也不活了。”妇人一把抓住许成源准备放到肩膀上的扁担,“你爹临终前一再嘱咐我供你念书……”
待他们走远了,杜方苓才感叹道:“真是,糟心亲戚哪里都有。”显是想自己自己那极品祖父祖母和二伯了。
“源哥儿,你可别听你大伯母的话。你……你要好好把书念下去,听见没有”妇人慌了,拉着许成源的胳膊,焦急地道。
“……我们念你孤儿寡母的,才愿意借钱给你。可这都一年了都没见你们还钱,哪有这样做人的当初借钱的时候就说好的,半年内还清……”
“还钱,你拿什么还”女人嗤笑一声,“开了年你又得给源哥儿交束脩了吧到时候你是来还钱还是来借钱我告诉你,趁早在年前就把钱还了,否则我天天来这里要债,就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脸在这里做买卖。”
杜锦宁对她的印象很好。同行是冤家,刚才这两边的摊主,都是卖豆腐的,可只有这位婶子二话不说就借了称,其他的都各种找借口推脱,她还是跑去稍远一些的地方找了肉铺子借的称。
杜锦宁来市场,除了看两个姐姐的生意如何,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买香料。
杜锦宁挤进了人群,才发现那妇人并不是骂杜方苓,而是骂借称给她们的卖豆腐、干香菇的妇人。
“这些不卖了,这些不卖了。如有需要的,明日在这个地方,请再来惠顾。”杜锦宁见还剩了二三十片豆干,连忙住了手。
“刚才两位摊主大方借称给我们用,我们自然得留些豆干感谢一二。”杜锦宁客客气气地跟顾客解释,“着实请大家谅解。各位大伯大娘大哥大嫂明日再来。”
杜方蕙也心有戚戚焉。
“两个月,两个月之内我一定把钱还你,以后也不会去你家借钱,你大可放心。”一个男声从人群外传来,紧接着,身穿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挤了进来。
于是连带着,杜家的水豆腐一会儿功夫也卖出去了不少。
“我没不念书,只是不去书院而已。”许成源看到有人要对他指指点点,很显然是在议论他家的事,他催促道,“娘,这些咱们回家再议吧。”说着挑起担子,硬拉着妇人往外走。
妇人也没脸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哽咽着应了一声:“好。”抹了抹眼泪,开始收拾东西。
右边的摊主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也是卖水豆腐的,连带着卖一些香菇木耳等干货。见得杜方苓拿了些豆干过来感谢,她连连摆手:“不过是用一下称,又没损失什么,怎么好意思收你们的豆干快收回去。”
卖香料的店铺不止一家,杜锦宁小心为上,没在一家买齐,而是分开来,每个店铺买了几样,终于把东西买齐。
来人她认识,是许成源,就是那日他们跟梁先宽打赌时做公证人的那个。
“源哥儿,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有骨气的话,就在家赚钱养家,别去念那劳什子书了。靠你娘一个人赚钱养你,供你念书,老大个人了,你也不嫌臊。”干瘦妇人也没多呆,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为何不卖”不光买豆干的人想不明白,便是杜方苓姐妹也不明白。
前世今生见多了世情,杜锦宁倒没多大感触,她跟两个姐姐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回家。
“宁哥儿,你路上小心些。”杜方苓想是被刚才的事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不放心地叮嘱杜锦宁。
杜锦宁回头朝她笑了笑,抱着东西让过路人,出了市场。
从东门出去,她正要往外走,就听有人叫她:“杜锦宁。”转过头,就看到许成源从旁边急急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