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谋却半晌没有出声。

杜锦宁破题都那么好了，以他对这家伙的了解，后面的文也绝对不会崩。有杜锦宁的文章在，他想拿府案首怕是没有希望了。

不过即便是一点点，在那位对八股文研究得十分透彻的周知府眼里，也能看得出来。他想侥幸赢过方少华拿到府案首，怕是得踩点狗屎运，让周知府审卷的时候被眼屎迷了眼才行。

方少华却没理解吴语谋的心情，看向了杜锦宁：“到你了。”

杜锦宁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吴语谋会这样问。

吴语谋越听脸越黑。他自傲，自然有自傲的资本。他爹有才，他还拜了一个十分有才的名师。他在八股文写作的时间不多，但大宋朝写得最好的八股文他却是读过不少，自然能判断得出方少华的文章比他的好那么一点点，嗯，应该是一点点。

吴语谋倒是忽然对杜锦宁有了一丝好感。

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她知道吴语谋为什么这样问了。想来吴语谋也看到她交卷时周东平的态度了。他对周东平是完全不能理解。

“那你这文犯了忌讳”吴语谋又问。

方少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对吴语谋道：“他的文刚才你也听到了，有没有犯讳的地方，难道你没听出来”

他们可是竞争者，要是方少华因为言语不慎被周知府从案首中剔除出去，杜锦宁获得案首的概率又大了一分不是杜锦宁却好心地提醒方少华。

见方少华一脸疑惑，她赶紧又朝他眨了眨眼。

“府案首，我倒是想呢，可惜水平有限。”方少华十分真挚地叹了口气。

方少华道：“我们是在县试时交头卷认识的。他交第一，我交第二，在等人的时间说过几句话。”他佩服地望向杜锦宁，“杜兄的算学十分厉害，我佩服得紧。”

他决定以牙还牙。

“什么我能过我……”吴语谋被方少华这话说得勃然大怒，差点口出狂言，说自己是奔着府案首去的。

杜锦宁和方少华同时摇头。

他脸上堆起十分勉强的笑意，对方少华道：“方兄是吧你既觉得我的文章不好，那你把自己的念出来听听啊。想来你是必然能拿府案首的吧”

不是说这里文风不昌，不是说这里是南蛮之地么而且，这样的文章周东平还一副“你欠我钱”的表情，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他开口问杜锦宁：“你的试卷被弄脏了”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说的每一话都有可能传到周东平的耳里。非议知府可不是玩儿的。她自己能不能过府试另说，可千万别因为她的缘故影响方少华。

但好在关键时刻他想起这里是府试地点，监考官还在屋子里坐着，就在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差役。要是他真把那话说出来，传到周知府的耳朵里，周知府非得说他太过狂妄，直接把他从府案首上撸下来不可。

他转头看了差役一眼，心有余悸。

他眯着眼十分不善地望着方少华，觉得这家伙特么的十分阴险。

只希望梁先宽不要考得比他好才是。

吴语谋越发诧异，看向杜锦宁的目光颇有些古怪。

“啊，来人了。”杜锦宁指着考场方向十分高兴地道。

方、吴两人转头一看，便见三位考生一同从里面走了出来。在他们后面，还隐隐的跟着两个人。

杜锦宁看看天色：“还有大半个时辰就收卷了。做题做得快的，都差不多交卷了。看来咱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