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辰生眼里闪过一抹满意,脸上却露出焦急地神色来,上前拉住牛氏,嘴里斥道:“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赶紧回去。”
紧接着杜方苓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弟弟刚刚出生的时候,你们说他克父,要把他溺死;要不是我娘死活拦着,我弟弟的命早就被你们害死了。这么些年,他可没吃你们杜家一粒粮食,全是我娘我大姐当牛作马累死累活地做事,再从口里省出来粮食养大的我弟弟。
陈氏见牛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闹,便知道出大事了。
可读书人在这方面都很要紧了。要是传出点不孝的名声,没人会给你做保,你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瞅了瞅屋里院外还有不少客人,且还有一个附近村的秀才,她干脆一拍巴掌,就哭了起来:“老头子,这可怎办是好啊。人家看着咱们风风光光,孙子都考上秀才了,可哪里知道孙子考上了秀才,就嫌弃咱们老人了,要把咱们赶出去啊。”
她嗓门极大,这一嚎,不光是杜家小三房,便是董家那边的院子都听见了。大家都纷纷过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老两口成亲几十年,早已十分默契。
管他呢,既然有好日子不让他们去过,那大家就都别过好日子,看谁怕谁!就算小三房要走,要去过好日子不带他们,那他们也得咬下一大块肉来。没有一百两,不,没有三百两银子,他们就别想这么甩掉他们两老。
杜锦宁的名声重要,她的名声可不重要。说她不孝顺公婆,那又怎么的就算杜辰生代杜云诚把她休了,她有杜锦宁和三个女儿,怕什么
可不等她挤进人群中央,就听得一声冷笑,笑声丝毫不比牛氏的声音小,且跟银铃似的,十分悦耳动听。
要是杜锦宁不走科举这条路,这样对杜辰生老两口自然没问题。看看姚氏和杜锦寿就知道了。他们不靠老两口吃饭,所以不光不搭理他们,甚至还跟他们对着干,杜辰生和牛氏还不是拿他们没办法农村子女、婆媳妇关系大抵如此。只要不把老人饿死、打死、虐待而死,别家也不好说什么。最多是他们的名声不好听而已。
“没说什么。我就是告诉祖父,别跟我谈什么祖孙情,不管我以后怎么样,他都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杜锦宁面无表情地道。
“你……”陈氏看着杜锦宁,想责怪她不该此时捅马蜂窝,可事情已发生了,再责怪也无济于事。她点了点头,对杜锦宁道:“你别怕,这事就交给娘吧。”
说着她转脸对看热闹的人道:“你们说,有哪家老人,孙子得了秀才,得了小三元,不替孙子高兴、以他为荣的可你们看看这两人,倒像是跟孙子有仇,有意要坏他名声、毁他的前程呢。这是祖父、祖母么这分明就是仇人。”
此时是流水席的第二日,请的是衙门的胥吏和乡绅,以及县里的秀才、书院的同窗,还有一些冲着小三元的名头,或是想让儿子、孙子跟杜锦宁结交,或是想跟杜家结亲的。他们并不知杜家内情。
开始听牛氏哭闹,又见杜方苓这么个未嫁女站出来,不光不劝慰自家祖母,反而冷笑连连,对杜家的印象就大坏,以为戳穿了杜家人的真实面目。
可听杜方苓这么一说,他们也反应过来了。